姜清欢收拾妥当，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瞬间变换了状态。

此时的姜清欢那一双眼睛里哪里还有方才那副清明？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傻傻的憨样，嘴角带着痴痴的笑。

站在门外等候的一个丫鬟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眼神。

夏花，她是姜清妍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二小姐，皇上赏赐给老爷很多珍宝，老爷请您去前厅挑选自己喜欢的。”

“好......好啊，好啊。”

姜清欢言毕，己然兴致盎然地向前跑去。

碧桃迅速跟上，关切地提醒着：“小姐，您慢些走，小心别摔着。”

跟随在她们身后的下人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即便是相爷的嫡女又能如何？

还不是个智商不足十岁孩童般的傻姑娘？

傻也就罢了，偏偏容貌也并不出众，丝毫没有继承到她母亲的绝世姿容。

遥想当年丞相夫人可是上京城中公认的第一美人，怎会生出的女儿如此……如此平淡无奇呢？

甚至还有点......丑。

夏花则在后边轻声嘀咕：“真是个没用的傻子。”

那位被众人私下非议的相府嫡女，好像浑然不觉周围的冷嘲热讽，依然保持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傻傻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步履轻盈地走着，仿佛外界的一切褒贬都与她无关。

姜清欢步入大厅之际，坐在主座上的宰相姜书言即刻绽放出温暖慈爱的笑容，“清欢来了，快到父亲身边来坐。”

坐在下首的姜清妍立刻迎了上来，柔声道：“二妹妹，父亲得了很多稀罕宝贝，你快来看看啊。”

姜清欢压根儿没有理睬姜清研，首接越过她走到父亲身边。

嗓音甜美地唤了一声“父......父亲好。”

随后便在姜书言右手的位置落座。

丞相夫人谢氏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不适，这府中哪能随便坐在丞相的左右边？

这个痴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谢氏是在姜清欢母亲去世后的，姜书言抬了做正室的，除了当妾室的时候生下了姜清研，这么多年没有再生下过一儿半女。

所以宰相府中的几个公子小姐，除了姜清欢是嫡出的，其他均是妾室所出。

“清欢啊，你的身体可算是好些了？”

姜书言仿佛完全没在意姜清欢所坐的位置，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嗯！

好……好些了。”

姜清欢轻声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姜书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一会儿还是让府医再给你仔细瞧瞧，可千万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子啊。”

“老爷，您看二丫头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想来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谢氏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道。

她的心里满是忿忿不平，自从姜清欢走进前厅后，老爷的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了这个傻子身上，旁人根本就入不了姜书言的眼。

“清欢，来看看这个。”

姜书言说着，拿起一串翡翠珠链递向姜清欢。

然而，姜清欢却低着头噘着嘴，一副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的样子。

姜书言把这个女儿疼到了心尖，当下就问：“清欢怎么了？

不开心吗？”

姜清欢摇头，有些委屈的出声，“父亲，清......清欢才、才不是傻......傻子呢。”

姜书言微一愣，下一刻面带怒意，“当然不是傻子，是谁乱说的？”

“清欢不、不要给父亲丢脸，清、清、欢不要当傻子，清欢、要、要变聪明......”姜清欢说着眼睛里己经浸满了泪水。

目睹姜清欢落泪，姜书言瞬时乱了方寸，身为官场沉浮多年的他，自然一眼洞悉其中原委。

显然，又有人在她背后搬弄是非。

当下，他愤然掷下手中的翡翠珠链，面色愠怒难抑。

姜清欢继续哭泣的道：“是、是大姐的贴身、身侍女夏花，她、她说我是个无用的傻、傻傻、瓜，只、只会给父亲蒙羞。”

此言一出，原本静候一侧、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夏花惊骇万分，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不己。

她心中惊惶不解，明明自己方才与姜清欢保持着两人之距，那些话语也只是自己低声咕哝。

怎会想到，姜清欢竟然能听见！

姜书言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夏花，发出一声冷哼：“这奴婢真是胆大包天。”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磕着头，这个时候她除了求饶不敢做任何解释。

整个丞相府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姜清欢说出来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老爷都会相信。

更何况夏花今天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姜清妍心头一紧，意识到父亲是真正的动怒了。

她暗自思量，那些言论在府中下人间并非未一时兴起。

平时姜清欢听了也丝毫不在意，何以今日却在她心中激起涟漪？

顷刻间，大厅内静谧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除了镇定自若的姜清欢外，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会触碰到老爷隐而不发的怒火。

姜清妍见此情景，悄悄拉了拉谢氏的衣袖，谢氏立即领悟了姜清妍传递的求助之意。

身为宰相府的女主人，谢氏心中亦是对姜书言对姜清欢无尽宠爱之事暗生醋意。

自己的女儿长得俏丽可人，乖巧伶俐。

奈何丞相偏偏疼爱那个又黑又丑，又痴又傻，说话还结巴的傻子！

“老爷别生气了，这大清早的，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可不能让一个丫鬟扫了咱们的雅兴。”

谢氏语气平稳而略带威严地说道。

“既然这个丫鬟胆敢背后嚼主子舌根，那就罚她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吧。”

掌嘴二十？

就这？

实施掌嘴的人肯定是她身边的嬷嬷吧，不痛不痒的打二十下，这事儿也就算了。

姜清欢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自然看见了姜清妍的小动作，谢氏想轻轻揭过此事。

也不问她答不答应。

既然占据了姜清欢的身体，日后自己也要借姜清欢的身份来复仇，现在她就是姜清欢，姜清欢就是江云暖。

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以前曾经欺负过姜清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