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横!我错了!我错了!”边锦埋在他怀里哭,一边哭,一边赶紧认错。她当时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叶秋生根本就是个十足十的渣男!冲着她的骨髓来的!求而不得还要把她绑了,强行取骨髓,取肾脏!要不是这个狗男人,哪来后面的种种。她也不会亲手,把最爱她的这个人推上死无全尸的绝路。他死去的场景在梦里重演了无数次。她想起他为她的付出,纵容她,宠着她。想起他倒下去的前一秒,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唤她的名字。“锦儿……”呼唤这个名字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到最后,只能无声得告诉她。“我爱你……”边锦当时都没辨认出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无数次,梦境回演。无数次,她哭喊着跪在滂沱大雨里,要把那一团血肉模糊拢进怀里,可速度怎么也赶不上雨水冲刷的速度……直到最后,她辨认出那句话的时候。边锦从梦里哭醒,悲恸不已。“阿横,我就是瞎了眼,我蠢,我傻,我二百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嚎啕大哭。段横一脸见鬼的表情。片刻后,他恍然大悟。这些年,边锦为了能够让他同意,她和叶秋生在一起,能出的招全都使上了。要脸的不要脸的,浑身解数,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段横警惕地看着边锦。“你又想干什么?”“我想和你好啊!”经过了前世的种种,她才真的明白对她不离不弃,真正爱她的人到底是谁!段横被她一句话吓得差点咬了舌头。“你现在为了离开我,这种谎都撒?”……“我,我没有撒谎!”边锦急得也站起来。她身量小,段横个子又高。即便站在床上,她也只和段横视线持平。气势上弱了好大一截。还死不承认!段横被她气得狠了,劈手抓过桌子上的一张纸。“那这是什么!”她为了能够和叶秋生走近,摆脱段横,竟然想离开这个家回到孤儿院去!【孤儿院入住申请书】边锦只看到抬头的几个大字,吓得脸都白了。不会吧!不会吧!段横这是被她气疯了,要把她送回孤儿院!?段横看到她惨白的脸,便知道这是她谎言被拆穿的无助,冷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好!——”好?边锦脸色突变,像是被刺激到一样,顾不得他后面要说什么,猛地将他手里的申请书抢回来。她好不容易找到回来的路,就绝不要再离开他!段横看着她过激的反应,神情一凛,眼锋转冷。她果然还是想和那个小子在一起!她做梦!“拿来!”“不给!”“拿来!!!”边锦奋力将手中的纸撕碎,甩在段横的脸上。“你想甩开我!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空气突然就凝固了。飘然落下的纸屑间,是段横被雷劈了的神情。“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别赶我走!”边锦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阿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赶我走!我给你洗衣服,我给你做饭,按摩捏脚什么都行,我当个下人都行,你别送我回孤儿院!”如果,刚刚边锦的发言,让段横有被雷劈过的感觉,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五雷轰顶!泪水打湿了段横的衬衣。怀里的女孩子哭得肩膀一耸一颤,不像是在作假,像是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哭得撕心裂肺。段横心一钝,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傻了?!她倒下的时候,他明明接住了,不可能撞着脑子。边锦抹干面上的泪水,冲着他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阿横,我好想你。”段横瞳孔一震。震惊程度,不亚于被一颗原子弹袭击。果然傻了!他冲门外大声喊道。“人呢?!都死了!把韩医生给我叫回来!”……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刚跑到房门口,看到边锦抱着段横,转头就跑。“快把韩医生拦住!边小姐疯了!”……今天大佬脾气不好。基地高层上下,噤若寒蝉。偌大的会议室里只能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失了耐性。段横手一扬。一叠设计图纸,像雪花一样散落。恍惚间,记忆重叠。也有一个小人,狠狠撕了纸,手一扬,全摔他脸上。“你想甩开我!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骗子!段横胸口起伏不平,昭示着他现在的怒火。“全部重画。”齐敏暗暗叫苦。记忆里,段横就夸过一个人的设计图纸。天机魔女,X不管是机括类的暗器,还是冷兵,还是枪支,甚至飞机潜艇。这个人都能画上两笔,还十分精妙。只可惜这个人三十多年前就失踪,杳无音讯,现下留下的也不过是神乎其神的传说罢了。此事足见段横眼光有多高。可偏偏眼光那么高的人,居然被那个人捏着七寸!训练室里的枪声自开始就没断。“砰砰砰”数枪并发。全中红心。落下的弹壳,哐哐哐得掉在脚边。齐敏不由得佩服起那位传闻中的边小姐,貌丑,性格刁钻,无才无德,偏偏长在四爷的逆鳞上。“齐敏!”段横爆呵一声。齐敏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钻进去。训练室里弥漫着的都是硝烟。“去把枪靶子给我换成叶秋生的照片!”“……”*直到齐敏颤巍巍得告诉段横,一个月的训练弹药都被打完了。段横才收了手,丢下枪。枪靶子“叶秋生”此时浑身上下一块好地儿都没有。破破烂烂,还拦腰折了。段横在基地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刚走进大门,安管家就神色紧张得上前。“边小姐等不到四爷回来,不肯去睡。”段横蹙眉,转眸就看到那个小小的人抱着楼梯口的栏杆,睡得很不安稳。旁边,还拉了大沙发挡着楼梯口,显然是想堵着他。虽然现在入夏,可早晚还是有些凉,更别说她就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冰凉的地上。她把头发又弄卷了回去。也重新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化上了烟熏妆。段横有些心疼,不禁埋怨。“你们也不知道哄着她点?”“我们……”也要哄得住啊!四爷您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实在做不到!段横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将边锦抱起来。手指触到她发凉的肌肤,又是忍不住一阵心疼。“也不知道谁教出来的,在这睡,笨死算了。”……安管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边小姐什么样,不是您事必躬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吗?四爷这真是关心则乱,连自己都骂。“他怎么又把自己化成这个鬼样子?”安管家道:“边小姐说,四爷您因为她卸妆的事生了气,估摸着您还是喜欢她这副样子,就化回去了。”“……那也不知道卸妆了再睡。”段横虽是责备,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就连眼里的光都变得温柔起来。忽然觉得她这副鬼样子,顺眼许多。大约是在地上坐久了太凉,段横的体温一点点度过来的时候,边锦不由自主地朝他凑了凑,软软的手缠上他的脖子,就连脑袋都埋进他的肩窝。浑身都贴着,想从他身上汲取到更多的暖意。段横的心都要化了。轻轻将她团了团,想让她靠自己更近,又怕勒痛了她。望向她的眼神,专注而又温柔,那股子温柔像是能掐出水来。“把卸妆的东西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