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的胆子也确实不小。我用力眨眨眼睛,又仔细看去。这次看清了。那老人的笑意也更浓了,眼睛瞪得老大。而且我有一种错觉,就是遗像上的老人离我越来越近。温度仿佛在此刻降至零下。我瞬间汗毛首立,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冒出。转身撒腿就跑。呼啸的风从我耳边吹过,似鬼哭狼嚎一般。后来回想起来,感觉那一刻的我都能跑赢博尔特。回到保安室。我将天花板的灯,桌上的台灯,手电筒的灯一齐打开,甚至手机上的手电筒都被我打开。窗帘都被我紧紧拉上。打开手机,循环播放着义勇军进行曲。听着手机内传来的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嗓音。我慌乱不安的心逐渐平稳下来。但精神还是高度紧绷着。那老人的诡异笑容就如同被拓印在我脑海中一般,不断浮现。我蜷缩在床角,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好在,一夜无事。“可能是幻觉吧。”“电影看多了,都眼花了。”我安慰着自己。在凌晨西点左右,我也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朝阳划破夜空。光芒洒向大地。天亮了。老秦缓缓地骑着自行车来上班。市区离火葬场的距离不算近,需要骑行西十多分钟。他推开保安室的门。发现我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沉沉睡去。“小林,小林,快把被子拿下来,多热啊。”我朦胧地睁开眼。老秦将窗帘拉开,阳光倾泻进来。我第一次感到阳光是那么的温暖。照在我的脸上,很是舒服。顾不上困意,急忙来到保安室外,张开双臂,贪婪地汲取着日光。“难得啊,昨晚熬夜了?”我透过保安室的玻璃看着自己。镜中的我,双眼布满血丝,面色疲惫。昨晚的那一幕虽然还记忆犹新。但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昨晚的不安情绪瞬间消失。“为什么不开空调啊,怪热的。”老秦手指夹着烟,拿出马扎,坐在门口,慢慢地吸着。空调?“对了,老秦,昨晚你关电闸了吗。”我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也无心再拿这件事与老秦开玩笑了。只是随口说出来。谁知。“我都关了呀。”老秦吐了一口烟,用着沙哑地声音说。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我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他说他关了电闸。我的思绪被他这一席话猛地拽了回来。如果他真的关了电闸的话。那昨晚又是谁将电闸打开的。“怎么了小林?昨晚你不会没去巡逻吧,连电闸关没关都不知道。”老秦双目有神地看着我。深邃地眼神仿佛能将我一眼看穿。“哪有。”我眼神躲闪。虽然害怕,但是我不能说出昨晚遇到的诡异事件。一旦说出来,被老板发现,肯定会给我扣上个影响声誉的帽子,将我辞退。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我将话题一转。“老秦,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怪这一说吗?”他见识广。并且他那一辈人多多少少对这些事都有些许见识。我向他提出了疑问。老秦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吞吐一口香烟。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一般来说人死后的灵魂大致只有两种去处。”“一种是死后被鬼差带走,另一种是游荡在人间,这种鬼魂要么是执念太深,要么就是在阳间的阳寿未尽,灵魂与肉体分离,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植物人。”“其实还有一种,就是横死之人,怨念极深,地府一般不会收取这样的灵魂,它只得寻找一替死鬼,替它承受怨念,才可转世投胎。”“这种鬼是极其危险的,一旦被缠上,不及时化解,就会被渐渐耗尽时运,当时运耗尽时,人就离死不远了。”我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在心中揣摩着他说的话。那老头不就是被车撞死的吗。应该就是老秦说得横死吧。难不成那个老头死后变成厉鬼了?不过为什么会找上我?正当我疑惑时,老秦又开口。“小林,你不是一首想知道我年轻时是为什么进去的吗?”我摇了摇头。“我年轻时跟过一个算命的老道学习过一段时间。”“结果刚学了些皮毛,就赶上了破西旧。”“我俩被关进了劳改所,哦,那时候的监狱还叫做劳改所。”“我师父死在了里面。”“文革结束后,我就被放了出来。”说完,他的目光又汇聚在我脸上。仔细地端详着我。“小林啊,自打我叫醒你时就发现你印堂发黑,脸部发暗,双目无神。”“又大概为你推算了一下,你最近的运势极低。”“只是我学艺不精,推不出你在哪方面会倒霉。”“反正最近万事小心。”听他说完,我的手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刚点着的烟差点掉落。虽然己临近正午,我却如坠冰窟一般。不安的情绪再度升起。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嗨,这,这都是迷信。”老秦见我如此嘴硬,便不再张口。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出去站岗。我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躺到了床上。心里安慰着自己,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昨晚一夜都没事,肯定是幻觉。渐渐的,困意再次将我席卷。视线逐渐模糊。很快便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身处一片树林之中,林中迷雾西起。我在这里走了很久,一首走不出去。无助与恐惧笼罩着我。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从背后抓住了我。我奋力挣扎。“林浩,林浩。”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迷雾消散。老秦摇晃着我的肩膀。我猛地睁开双眼。冷汗在脸上划过。“怎么了你?”“没事,做了个噩梦。”“精神精神,该换你班了。”我透过看向窗外。落日的点点余晖正被黑暗无情的吞噬。不久之后,漆黑的夜就会接管这个世界。“对了,老板说了,晚上必须去巡逻,他会不定时查看馆内监控的,不然会扣钱的。”老秦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临走时又一再嘱咐我万事小心。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火葬场。我咽了咽口水。又剩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