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平宁长公主都没再进宫,太后有些无奈,“平宁是在怪哀家没有帮到她的恩人呢。”
对顾筝这个小姑娘,太后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不骄不躁,也没有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胆怯,就是大大方方往那一站,人看起来沉稳有度。
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只是穆家现在已经没落,要起复肯定是不容易的,但要为穆三郎谋个官职嘛……也不是不行。
“也不知道顾夫人是怎么教女儿的,哀家羡慕得紧。”
太后发着牢骚,桂嬷嬷就在一旁听着,又顺势拿着玉推子给她按腿。
一边动作一边道:“长公主性子纯善,难得有赤子之心,对您又是孝顺,就算有些小孩子脾气,也是可爱。”
“三十出头的人了还像个孩子,这样的性子,若是哀家不在了,今后她不得被人给欺负。”
太后想想也有些头痛,像她三十几岁早已经制霸后宫多年,悔就悔在没能生个儿子。
桂嬷嬷笑道:“驸马性子好,也爱重公主,老奴就没见过比他们俩人还恩爱的。”
就算平宁长公主生不出孩子,驸马不也没变过心吗?
后面的话桂嬷嬷也只敢在心里琢磨,没敢说出口。
“驸马尚可。”
太后扯了扯唇角,世人都觉得自家孩子最好,再优秀的人都配得上。
太后自然也是一样的心理。
俩人话题一拉扯,又回到了顾筝的身上。
“那一日的事查出来没有,到底是哪宫的人使坏?”
对于顾筝入宫那时耽搁那么久才被人寻到,太后直觉有些没对,下来便让桂嬷嬷去查。
“那些人手脚干净利落跑得快,不过倒是发现太子宫里的人走动稍稍频繁了些。”
顾筝没有透露什么,桂嬷嬷也只能在心中猜测,“莫不真是太子要对付她?”
“糊涂!”
太后便叹了口气,“一个闺阁姑娘碍着他什么事了?穆家的事到底谁是谁非,你以为皇帝心里没一杆秤吗?”
桂嬷嬷睫毛轻颤,目光微垂,“太后的意思是……穆家确实替太子背了锅?”
太后轻嗤了一声,话语有些嘲讽,“替他背锅的人还少吗?”
穆家、荥阳伯家……还有其他的,她没有细数。
太子这样的性子,太后是瞧不上的,就皇帝那几个儿子,真的都是歪瓜裂枣。
裕王倒是还不错,可他没有夺位之心啊。
“裕王那日也进宫了。”
桂嬷嬷突然提到这一茬,细想了后又道:“老奴记得裕王离开后不久,顾二小姐才出现的,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
“差着辈份呢,能有什么事?”
太后扫了桂嬷嬷一眼,“裕王这人清心寡欲,不爱女色权势,也不爱吃斋念佛,连哀家都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啊。”
但这却不妨碍裕王成为皇帝手中最利的那把暗器,对,就是暗器。
太后抿了抿唇角,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就她看来,若不是还有裕王在为皇帝做事,说不定这皇位早就不保了呢。
桂嬷嬷老脸一红,“老奴说的自然不是男女之事,只是顾二小姐一定瞒着什么,太后就不好奇?”
太后对着桂嬷嬷勾了勾手指,她凑近了些,便听太后勾唇道:“这宫里好奇的人多了去,他们的坟头草都堆得老高了。”
桂嬷嬷顿时一个激零,什么都不敢说了。
“娘!”
灯光璀璨,映照着裴元皓白皙乖巧的脸庞,他仰着头看向顾筝,一笑便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娇娇软软的一团被她抱在怀里,顾筝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元皓。”
顾筝也很是惊喜,顺势将裴元皓给抱了起来。
庆安郡主正带着一众丫环婆子站在不远处,见顾筝看来,向她微微颔首。
“想不想去吃糯米丸子?”
顾筝抱着裴元皓,笑着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才向庆安郡主行了一礼,“锦云楼的酒酿丸子也是一绝,郡主赏脸一起去吗?”
“外祖母。”
裴元皓一脸期盼地看向庆安郡主,她严肃的脸孔骤然柔和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点头,“都依你。”
于是乎,顾筝抱着裴元皓,他手里还拿着个蜻蜓花灯,一路笑呵呵的。
花嬷嬷扶着庆安郡主走在后头,也很是惊奇,“小少爷竟然这般欢喜,也不知道顾二小姐给灌了什么迷汤。”
“这恐怕就是缘分。”
庆安郡主摇了摇头,她出身在皇室,又受过草原部落的倾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顾筝这样一个小姑娘,看着就是极有城府的,但那一双眼睛又黑白分明,没有见不得人的阴私。
而且皓儿又这般喜欢她,庆安郡主便也由着了。
只是顾筝拒绝做她的义女,庆安郡主还有些诧异,这上好的靠山竟然还有人不想要?
花嬷嬷也劝过她,“太子与穆家不对付,已经将穆家都给整下去了,顾二小姐与穆三郎还有亲事,郡主最好不要淌这浑水。”
庆安郡主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子么……
他这个侄儿心气高,却没有担当,若大业真交到这样的人的手里,恐怕堪忧啊。
锦云楼里很是热闹,但贵人到访,总有预留的包厢。
顾筝他们就坐在二楼的雅间,窗户一开就能看见满天的烟花,璀璨夺目。
裴元皓很粘顾筝,此刻就被她抱在怀里,坐她腿上,小手指着烟花惊叹道:“好美啊,外祖母从前都不带皓儿去看烟花。”
顾筝看向庆安郡主,她老脸一红,轻咳道:“外祖母是老人家,睡得早,自然不喜欢夜游。”
说罢她又扫了顾筝一眼。
若不是今儿个打听到顾筝要出游,庆安郡主也不会带上外孙来偶遇。
要说这姑娘吧,其实也长得并不像她的音儿,可为什么她总能在她们身上看到相似的地方。
“那是皓儿耽搁外祖母休息了。”
裴元皓一脸的内疚。
要不说这孩子惹人疼呢,他出生丧母本就生性敏感,与父亲也一直不亲近,在外祖母身边长大。
说他性格内向都是好的,但偏生又会疼人,有时候像个小大人似的。
庆安郡主赶忙摇头,“今晚外祖母精神好,就想陪着你们玩。”
裴元皓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顾筝又喂他吃元宵,这里的元宵种类很多,水果馅的、肉馅的、纯糯米的……
当然,还有最出名的酒酿丸子,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不醉人,却另有一番清甜。
眼看天色晚了,顾筝便哄着裴元皓回府,“姐姐有空接你来顾家玩。”
“拉勾!”
裴元皓伸出了小手,顾筝统共就来看过他两次,他可想她了。
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就觉得顾筝的身上有娘的味道。
“好。”
顾筝哭笑不得。
庆安郡主也只在一旁看着,含笑不语,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柔和。
一行人刚下楼,便见大厅围满了人,还有妇人的哭泣之声,焦急又悲切,“哪位好心人,快帮我请个大夫来……”
小说《重生未婚夫黑化前,做他的白月光》试读结束
“小姐,奴婢不敢看了。”
翠喜捂住了眼睛,刚刚往山壁下看了一眼,她就觉得头晕眼花,现在更是离得远远的,压根不能帮上什么忙。
顾筝哪有空理会翠喜,只全神贯注地看着顾筝。
突然,顾筝手腕一抖,镰刀被扔了出去。
顾筝只听到“咔”的一声,似乎是镰刀嵌进山壁缝隙的声音,她不由惊喜道:“投准了吗?”
“嗯,再等等。”
顾筝没有回头,只专注地拉动着铁链,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
顾筝侧耳细听,便能听到像是镰刀在撬动石块和泥土的声音,一点一点,极其小心。
“快了。”
顾筝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眉头却渐渐舒展。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顾筝要拉着绳子,不能探到崖壁边上去观望,只能干着急。
“成了!”
听到顾筝的声音,顾筝惊喜地抬头。
便看到他的手腕急速抖动了几下,像是在用铁链缠着什么,然后往后一拉。
眼前光影晃动,一团连带着根茎的紫郁花便跌入了顾筝的怀里。
新鲜采摘的药草,还带着泥土的腥味,甚至还有几条蚯蚓在土里钻动着。
“太好了!”
顾筝一阵欣喜,笑着扑了过去。
她就说带顾筝来准没错,若是交给其他采药人,一怕泄露了秘密,二也怕这些人会伤了紫郁花的根茎,减退药效。
“真的是紫郁花,活生生的紫郁花。”
顾筝将这一大株紫郁花捧在手里细细查看,这都是医典里记录的药,她第一次亲眼瞧见。
“幸不辱命。”
顾筝一撩衣袖,笑着对顾筝拱了拱手。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袍角随着黑发在风中飞扬,让他清峻的面容多了一丝出尘之感。
就像是要羽化登仙一般。
顾筝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四目相对,她觉得喉间有什么一哽,刚想开口,便听到翠喜惊叫一声,“小姐当心!”
随即便响起一声惨叫。
顾筝猛地回头,就见翠喜后背中了一箭扑倒在地。
而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好几个黑衣人,他们手中长箭不停,向着她和顾筝射来。
“趴下!”
顾筝脸色一变,伸手便将顾筝按在身下,随即袖摆一甩,镰刀瞬间便飞射而出。
随着几声“咔咔咔”的脆响,箭矢在空中拦腰折断。
几个黑衣人都是一怔,他们显然都没料到顾筝竟然还带了武器。
顾筝就趴在顾筝的腿上,与他紧密相贴,可此刻的她没有一点羞恼,只觉得心中怒意翻滚。
当然,还有迟来的惧怕。
他们明明那么小心,怎么还会被人给跟踪?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是为了她而来,还是为了对付顾筝?
顾筝思绪纷繁,可看着就趴在不远处身死未知的翠喜,脑中像是有什么炸裂了一般。
上辈子在罗家,就是翠喜一直陪着她,就连最后死的时候,都是翠喜将她护在身下,被烧毁的房梁砸在身上。
泪意一瞬间渗出眼眶,顾筝摸索着地上的石子,趁着顾筝对敌的空档,专挑那些人的软肋扔。
她学过医,自然知道什么地方被打中最痛,什么地方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虽然准头不够,但经不住次数多,在俩人默契配合之下,黑衣人竟然一一被打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痛呼连连。
“翠喜!”
就在顾筝奔过去想要查看翠喜的伤势时,一把冰冷的长剑抵住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