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逐渐出现在门口。“殿下,殿下…”一阵脚步声,像是进来了很多人,时不时就会有忙碌中的细小声音传入耳中。“好吵!”人死后听觉不会消失吗?仿佛是灵魂在与肉体相连中…她看见了一个人,然后成为了她…“殿下,快醒醒,您又看书看睡着了,也不知道盖件外衫,小心着凉…小雯?”还是那么唠叨啊。“殿下您有在听吗,真是的,每次都不听,还不让我们守夜,您怕是又想得风寒了。”小雯气鼓鼓的说着。真的是小雯!“小雯?”声音传入耳中,由模糊渐渐清晰,首到感官全部回归。纳安衾犹如溺水的人,猛得从桌上爬起,刚才那犹如鬼压床的窒息感才逐渐消失了。“小雯!”“殿下您己经叫奴婢三遍了。您也别觉着奴婢唠叨,一切都要为您的玉体着想…〞“小雯,真的是小雯!真的是你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殿下您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读到了什么‘圣人之治世也,其出语易而平易也。’〞纳安衾似是觉得不够真切,伸手握住了夕雯的手,随及一股温暖顺着手心传遍了全身。小雯着时被今天的纳安衾吓着了,连忙伸手抚上纳安衾的额头,她怀疑她家殿下是看书看傻了,或是有了发热之症。如若是后者,那可得请军医过来看看了。纳安衾抬头与夕雯目光交汇,小雯被自家殿下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看的沉醉,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心跳与悸动。不由感叹自家殿下变得又更为艳丽了,以后可还了得。将小雯的手摩挲了许久,看着与前世一般无二的小雯,才觉得不似梦境了。可这样一来,便更为复杂了,难道所谓的前世不过是场梦罢了?呆呆的想着时,手也不自觉抚上了脖颈,上一世自刎留下的痛,仿佛还回荡在脖梗处。那一刻,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带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寒冷与剧痛,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一切痛苦与挣扎没有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散,而是时间的定格连同疼痛一起凝结,痛不欲生。“殿下,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夕雯看着纳安衾越来越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她焦急的吩咐一旁的婢女快去请军医,便被纳安衾泰然自若地打断,她轻声道:“我不过有些乏,去取些茶水,过会就好。”她的声音犹如雪后初晴的阳光,清冷而明媚,给人一种冷静而舒适的感觉。夕雯似有些犹豫,却也听话的去给纳安衾泡茶去了。纳安衾如愿的喝着夕雯亲手泡的茶,茶色清澈,茶香袅袅,令人心旷神怡。细细品尝着,脑中不停地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也没有想明白,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又将夕雯引了过来。“殿下,您真的没事吧!”“嗯,当然。”“要不,奴婢还是请军医来一趟吧!”“真没事!”“真不用吗?”“真不用啊!好小雯,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松仁糕了,记得一定是你亲手做的。”“好吧,奴婢这就去做。”夕雯道,又心想:‘您每次都只负责吃,谁做的也尝不出来,上次还将荟茗庭的糕点当成我做的,首夸手艺更加精湛了。’看着自家主子又开始发呆,万分无奈,只能转身去给纳安衾做糕点。深思熟虑许久,也没想出什么云云。最终便只能遵守“既来之则安之”的铁定。一盏茶毕,便有早早在一旁等候的婢女前来为她梳妆,因为今早她们的殿下太诡异了,便不敢轻举妄动。婢女抚起纳安衾的长发,那长发柔顺地垂落至腰间,发丝间隐约散发着甜乌木感,带有淡淡的花香,微甜且温暖。应该是麝香做成的香墨的味道。只见镜中的人玉肤如脂,眉如远山含烟,眼如望穿秋水,面若冠玉。她眼眸深邃,宛如寒潭之水,却藏着锋锐之光。她的鼻梁高挺如山间一抹细腻的黛色。就像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让人在喧嚣的尘世中找到一丝宁静与清凉。一头乌发,用玉冠束起,更添几分英姿飒爽。身着一袭劲装,将她纤细的腰枝勾勒了出来。纳安衾整理着袖口,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如今到哪了?”她刚才仔细的将周围看了一圈,如果没猜错,此地应该是距京师不远的地界了。也就是说她的作为起义军首领的父亲马上就要攻入皇城,首捣黄龙了。婢女们似是觉的奇怪,但也没有多言,将昨日早己说过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又加了一句道:“予怀公子等候多时了,说要与殿下一同前行。”听见婢女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就像针扎了一下,看不见伤口,只有自己感到疼。“叫他在厅堂等候。”说罢纳安衾抬脚向外走去。穿过画有牡丹的长廊,牡丹花乃“花中之王”,有吉祥富贵的美喻,此地便是一富户的庭院。这富户见朝廷岌岌可危,便大张门户的将马上要攻占皇城的“叛军”敲锣打鼓的迎了进去。院里山光水色、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纳安衾边走边想:若没记错,要不了几日父亲便可君临天下,黄袍加身了。又惊奇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年前,是一切的开始,也注定了结局的时间。还没走到大厅,便见门前守候着一位“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郎艳独绝的男子。见到来人躬身道:“草民叩见长公主殿下。”“冯公子这是唱得哪一出?真是折煞我了殿下过谦了。”说着首起身来,又道:“奇王不日便可荣登大宝,君临天下,殿下龙血凤髓,玉叶金柯。是在下卑贱,如今见着殿下,乃三生有幸。”说罢莞尔一笑。纳安衾静静的听完,不徐不疾道:“又贫嘴。”便跨步进了屋。冯予怀没讨到好也不恼,起身跟了进去。“可得了消息?”“不曾,想来应是还没再战。这位叫安书屿的将军可真难缠。要不是他,那庸君早以人头落地了。只不过这人糙汉一枚名字倒文绉绉的。”“这位飞将军可不一般,是位有勇有谋的将领。”纳安衾不由唏嘘道:“看似有贲育之勇,却行愚忠之事,可叹。”话虽如此,可这位将军的英勇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带领着军队与奇军展开了惨烈的厮杀。他的军队奋勇作战,以生命为代价,挡住了奇军的进攻。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双方你来我往,刀剑交错,战火纷飞。他为黎国守护着最后的尊严。“事不宜迟,启程吧。”纳安衾说着便向门口走去。冯予怀急忙说:“殿下可用过早膳了?”纳安衾回过头来看他,冯予怀十分无辜的说:“即便殿下用过了,在下可还未曾进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