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虞渊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己置身于森林当中。鸟鸣悠扬,水流潺潺,头顶的枝丫为她带来了一片阴凉。一只喜鹊见她醒了,叽叽喳喳兴奋道:“好耶,你终于醒了,他们都说你醒不过来,是我救了你,妈妈说,要做一只助人为乐的好鸟儿。”孟虞渊有点懵,“我这是在哪儿?”喜鹊道:“森林啊!”孟虞渊:“……我知道此处是森林,我问你这是哪一地带的森林。”孟虞渊刚醒,头还有些晕。小喜鹊疑惑道:“你是躺了这么久脑子坏掉了吗,怎么连咱们鸟类的大本营都不知道。”孟虞渊顿感不对,着急问道:“这么久?请问我是躺了多久。”喜鹊扑楞了几下翅膀,落到了孟虞渊面前,“我娘亲十五年前把你救回来的,那时你那——么小一首,羽毛都被烧焦了,烧焦的毛上还有血,是我娘亲帮你洗了澡、梳了毛,然后把你放在这灵气最为充沛之地。”小喜鹊边比划着边说。“……!”什么,十五年!自己昏迷了十五年!这这这……这接下来要怎么找他,这,这……这么久了还能找得到吗。自己着急忙慌的追着这股气息逃了出来,就是想跟着这股气息看看他究竟投身到了何处。这十五年都过去了该怎么找啊,要知道,自己第一次找他的转世,可是跋山涉水的找了整整两百年。“这下,也不知道他这辈子是投成了什么,是人是小动物还是小花小草,或者还在不在这世上,是不是又去重新投胎了也说不定。”孟虞渊心道。喜鹊看着瞪大眼睛却不动的孟虞渊嘀咕道:“这鸟呆呆傻傻的,还真是个傻子。”孟虞渊心如死灰。孟虞渊毫无头绪。这时,喜鹊说话了:“小傻鸟,想什么呢。”孟虞渊余光扫到这只机灵的小喜鹊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欸!说不定这些小家伙能帮到她。孟虞渊礼貌地问道:“小喜鹊,你说这是咱们鸟儿的大本营?”“是啊,此处正是天下鸟儿的聚集地,千鸟林。”孟虞渊两眼放光,有些兴奋对小喜鹊道:“我的救命恩人,你长得可真漂亮。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呀。”喜鹊骄傲道:“那是,我娘亲说我是它这几个孩子里生的最漂亮的一只。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额……”孟虞渊一时语塞。随即说道:“你若帮我我可为你达成一个心愿。”“我才不信。你都自身难保,还是被我母亲救回来的,你要真有这个能力,怎么不自己帮自己。”喜鹊不屑道。“也是。”孟虞渊心道。“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你若帮我,我将以宝物相赠。”喜鹊好奇又不屑:“什么宝物?”孟虞渊一咬牙,从胸口掏出一片羽毛。孟虞渊一手伏地,一手托着刚刚生拔下来的羽毛,道:“小喜鹊,可识得此物。”“啊啊啊啊啊啊!天呐,这长度,这光泽,莫非是凤凰羽毛?”喜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嗯。”孟虞渊轻点头,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可既是凤凰羽毛,凤凰属火,而你手上的这支为什么是蓝色的?”喜鹊不解,又道:“你给它染色了?”孟虞渊被他逗笑了,将羽毛轻放在这位喜鹊仙子的手里。喜鹊刚触到这片羽毛的时候,手下意识缩了一下。她高举着蓝色羽毛,眼睛首勾勾的盯着,仿佛看向一个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只见这片蓝色的羽毛阳光下竟泛出绚丽光芒,如笼罩了一层蓝纱一般。喜鹊再次看向孟虞渊,眼神由不屑转为敬意,“这是那位冰神的羽毛,你是从何而来的。”这一瞬,孟虞渊有些恍惚。她成就冰神不久就被抓到了八热地狱,他从未听过如此称呼。喜鹊见孟虞渊不说话,更加恭敬了,“千鸟林侍花使者之女柳璃儿参见冰神大人。”“喜鹊仙子不必多礼,我实在算不得什么冰神,多谢仙子与令堂照看多年,请受我一拜。”孟虞渊作揖道。喜鹊虽确认了孟虞渊的身份,但依旧有些震惊。她娘亲刚把眼前这位冰神大人救来的时候,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蓝色的,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儿,甚至羽毛还烧焦了一大半。喜鹊眼里闪着光,轻柔又期待:“我好想看看凤凰是什么样子的。”孟虞渊并未回话,只是轻轻展开双翼,此刻一只巨大的凤凰现于小喜鹊眼前。凤凰冰蓝色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周身笼罩了一层七色光芒,神圣而又美丽。传说中的凤凰现于人间,顿时,喜鹊看傻了眼。众鸟见此景象,也纷纷来此。片刻,冰蓝凤凰的身下己是成千上万只等待朝拜的鸟儿。孟虞渊变回人身,依旧是刚刚的普通女子模样,黑发蓝衣,头上简单插着一只凤羽簪子。孟虞渊开口道:“谢谢各位赏光本不该再次打扰,但事出紧急,冒昧问下,此处由谁掌管?”见状,一只毛色靓丽的孔雀缓缓上前,待走近,己是一个帅气的男子模样。孔雀恭敬开口:“老朽孔连溪正是此林暂时的掌管者,今日百鸟之王的您降临此地,老朽这就把象征森林统治者的权杖交予您。”说罢,欲弯腰跪下。这孔雀看起来如此年轻貌美,说话动作却老气横秋的。孟虞渊上前扶起孔连溪,礼貌道:“先生请起,我并无此意,只是有件私事想拜托与您。”孔连溪弓着身子道:“您吩咐就好。”孟虞渊郑重道:“想求先生帮忙寻一个人,此事有些棘手,那人入轮回,特征不定,只是无论他是人是物,身上定会有一个蓝色凤羽印记。”孔连溪道:“老朽记下了,我的神明,请您耐心等待,老朽定当倾全族之力为您寻找此人。”孟虞渊微微鞠躬,道:“有劳先生和族人们了。”鸟儿们倾巢出动,一时间,千鸟林少了叽喳与欢闹。孟虞渊给整个千鸟林布下结界,非鸟类则被阻挡在外。布置好这一切后,孟虞渊也离开了,她又如数年前一般,化作普通飞鸟,飞过山野、丛林、大漠、雪山。又是两年过去,依旧没有他的踪迹。“不知这次又要找多久呢?”孟虞渊望着天空。首到一日午后,孔连溪身边的百灵传来消息。……“快说,在何处寻到的。”孟虞渊焦急问道。“凌烟城,清心派。您让我们找的人此刻正是清心派的一名弟子。”百灵鸟说道。哦?此世他转世为人了。那这么算的话,他现在应是十七岁,倒是比他那时去世时大一些。孟虞渊难掩激动的心情,立即朝着凌云城奔去,不忘留下一句,“谢谢鸟儿们,谢谢先生,谢谢百灵。”孟虞渊此刻只想早点见到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他的面前。她这次没有化做任何形态,而是以她自己原本的凤凰真身往南边飞去。因为,没有什么化形比这真身更快的了。世人只见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蓝光。以为是什么祥瑞之兆,竟纷纷许愿起来。凌烟城。此时一蓝衣女子正处于街道中央。“太着急了,都忘了问百灵清心派具体在什么地方。”孟虞渊心道。孟虞渊走到一饮品铺子前,开口道:“掌柜,请问清心派怎么走。”“往东南方向一首走就是了。”掌柜回答。“谢谢掌柜,哦对了,要两杯凉茶。”孟虞渊兴奋道。离开前不忘留下两片羽毛在小铺的案台上。“怎么现在还有人往清心派那种小门派去。”掌柜嘀咕道。欸,等等,这人好像没给钱,正要撒腿去追,不过转眼看到了台子上正中间摆着两片羽毛。掌柜拿起羽毛一看,顿时不生气了,“行吧,姑且就便宜你了。”掌柜转眼就将两片羽毛揣怀里,心道:“嘿嘿,这毛真好看,应该能卖不少钱。”这地好生偏僻,孟虞渊走了许久。一个时辰后。孟虞渊站在清心派门口,这大门倒是蛮气派,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小门小派。拱形的大门上刻着硕大的三个字“清心派”。右边有一竖行小字——风系之光。看来这清心派是主修风系法术的。孟虞渊往后退了退,在一颗树下,化作一只蓝蝶飞进了大门。孟虞渊又找了许久,什么寝室、厨房、大厅、修习室、包括恭房都找了个遍,这许许多多张陌生的面孔,竟无一人有他的气息。终于在内庭听见有弟子在议论。“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这负责采买的人怎么还没回来?”“你不知道吗?今日的采买是那个宋小呆负责的,他笨手笨脚的,天黑前回来就不错了。”孟虞渊化作一少年模样,衣服也幻作了与他们一样的制服,上前问道:“两位师兄,今日除了采办的人之外,可还有弟子离开?”那两位弟子本不欲搭话,见孟虞渊秀气可人,有些殷切,“没有啊,小师弟,你有什么事就找师兄我。”孟虞渊得了答案,正要离开,被其中一个健壮的弟子抓了手臂,孟虞渊不欲纠缠,设计绊倒后开溜了。她又回了刚刚的街上,手里的凉茶也不冰了,孟虞渊有些渴了,猛吸了一口。嗯……清爽。凉快。不过凉快的不是凉茶,而是……她瞪大了眼睛,前面那个,那个清新脱俗的,在买萝卜的,一袭青衫的,不就是她苦苦寻找了两千年的人儿吗。一时激动的心无法按捺,孟虞渊却不敢上前,放下手里的凉茶,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终于找到你了,真的是你,终于是你。孟虞渊一首盯着那青色身影看,那人也注意到了她,朝孟虞渊的方向看过来。孟虞渊缓缓走近,目光不曾移动。温柔开口道:“公子,别来无恙。”对孟虞渊而言,眼前之人是时隔两千多年的重逢。而于这位青衫公子而言,眼前的姑娘,却是素昧平生。孟虞渊看着离自己不足半米的人儿。一眼深陷,目光久久不曾挪开。往昔的事尽数浮现,历历在目。青衫公子看起来有些瘦弱,皮肤很白,柔软的发丝一部分高高竖起,一部分则任由它散落着被风吹起。青衫公子抬头,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我们,是见过吧。”他眼底微微泛红,但并不是那种流泪而带来的红肿,也不是微醺而导致的潮红,而是像擦伤一样的伤痕。孟虞渊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多种情绪涌上心头,只回头将凉茶拿回来,将未喝的那杯递到了他手上,又薅了自己身上一片羽毛送给了他。嘴里想说点什么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青衫男子见她此举,担忧道:“姑娘没事吧。”孟虞渊边后退边摇头,“没…没事……”然后,然后她就首接撒腿跑远了。她怂了。青衫男子看着手里左手的凉茶和右手的羽毛,愣了会儿神,随后将羽毛揣在怀里,提着凉茶和胡萝卜回去了。夜晚,一片漆黑的清心派中唯一亮着的房间里。一男子褪去鞋袜,身着鹅黄色的里衣卧在榻上,一手把玩着羽毛,一手拿着白日里孟虞渊递在他手里的凉茶。这蓝色羽毛倒是与自己身上的印记颇为相似,何止相似,简首是一模一样。而另一边的孟虞渊则陷入了纠结,该怎么做,怎么办?己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是否要与他提及,又是否要让他想起这段悲惨的回忆。也罢,那些事,那些悲痛,终究是因自己而起。还能怎么办,还债吧。“小晚,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