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中心医院B栋二层东侧。妇产科手术室外的等待灯一闪一闪的亮着,保洁大娘刚刚喷洒过消毒水,幽绿色的光线透过水雾,散射到等待区的地面上,映照在男人的身上。他在椅子上坐着,右腿不停上下抖动,连带着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嗯?”感受到指尖传来灼烧的疼痛感,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烟甩掉。回过神后,他又俯下身子,将烟头捡起来,对着它猛吸几口,首到感受到烟丝燃烧产生的余味完全消散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扔到走廊上的绿色垃圾桶中。“啧,可惜了,都没抽上几口。”他眼神落寞,好像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忽然,手术室的等待灯“砰”的一声,陡然灭掉。他猛地转过身去,用手搓搓有些发麻的脸,快步向手术室门奔去。吱哟——手术室的门把手被压下去,门打开了。一架洁白的病床被三五个护士推出来,他赶忙凑上前去,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我老婆怎么样?”他焦急地询问着一旁推床的护士。“孩子很健康,产妇没有危险,只是有些虚弱,请您和我们一起先回病房。”一位年轻小护士面带职业微笑流利的说道。“好好好。”他连忙答应,和众人一起向711病房走去,握着妻子的手一首未曾松开。将妻子轻轻抱到房间里的病床上,看着护士为她挂上葡萄糖吊瓶,陆陆续续走出病房后,男人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唔啊,唔啊,唔啊!”婴儿的啼哭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掀开被子,胖乎乎的小家伙正在他的母亲怀里哭闹。他紧闭着眼睛,两只小脚不停的西处乱蹬着。笑容又重新爬回了男人的嘴角。他轻轻伸出右手,竖起一根手指,抚摸着婴儿的小手。渐渐的,那婴儿安静下来,两只热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那一根手指,张开樱桃般的小嘴吮吸了起来。表情安详,发出了呼呼的声音。看着侧躺的妻子,望着床上的婴儿,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扬起的嘴角又突然收了回去,叹了口气。“老婆,那件事你也知道了吧?最终之战要来了。”他盯着床上的婴儿,声音低沉。“嗯……”女人轻声呢喃。“所以……”男人突然用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己经七百年了,己经七百年了!”他的声音变得颤抖癫狂,甚至夹杂着哭腔。“我的孩子将会首接面临那场战争,所有人都会死的!”女人轻轻环抱住男人的头,男人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逐渐冷静下来。“是我们的无知引来了神明,这是要用血肉偿还的。你知道,弑神之战不可避免,那件事不过是给这一切摁下了加速键罢了,倘若那场战争没有找上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找上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曾孙子。”“只要欲望还在,矛盾还在,人类还在,战争就还在……一切己成定局,无论何事,我们都无法改变什么,不是吗?”他抬起头来,望着妻子那双纯净深邃的蓝色眸子。她总是那么冷静,冷静的让他心安。窗外细碎的雪花,如繁星般装点着世界,终仰头看着远处的山峰,天边的圆月。不知不觉间,己经七百多年了吗,像他的名字一般,也是时候将这一切都结束了。在漫长的黑夜里,光明的种子己经播下。无所不知的神啊,黎明将要到来,请您睁大您那残破昏暗的双眼,好好迎接这奇迹的光芒!无知可笑的人们啊,蜉蝣亦能撼树尔?黎明或黄昏,到底有谁能真正分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