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高升了?”王一帆眨巴了下眼睛,他不明白常明轩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难道是准备提拔我了?王一帆暗自琢磨着,心里不由得有些兴奋,一想还真有可能,他这次可是救了县长呐。常明轩很快就去而复返,而听到自己有可能高升的王一帆这会也早已没了倦意,眼巴巴的望着常明轩。“一帆,你小子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现在怎么就精神了。”常明轩看到王一帆两只眼睛睁得贼亮,不由笑骂道。“常所,我确实是快累死了,您试试看,刚做完手术没得休息,探望的人一波接一波。”王一帆可怜道。“那倒也是,不过谁叫你现在成了县里的大红人了,县里这些机关行局的人头头脑脑当然要来看望你。”常明轩笑了笑,“你也别觉得可怜,你小子这次真要发达了,李书记和孙局长刚刚可都发话了,要重用你,你就等着升职吧。”“真的吗。”王一帆神色一振。“千真万确。”常明轩点了点头。常明轩的话让王一帆脸色抑制不住的喜悦,时来运转,他王一帆坐了三年的冷板凳,总算是要转运了。“你先休息吧,我得走了,今天事情多。”常明轩没有多待,他之所以还会再折回一趟,无非是想着和王一帆多拉拉关系,谁让他这个所长以前太不重视王一帆了,现在王一帆成了赵永刚的救命恩人,他也得把对方当宝贝疙瘩一样对待。常明轩走了,王一帆又是一人待在病房,这次总算是没人来打扰,想着自己能够升职,王一帆心里头就美滋滋的,最后竟是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梦里面,王一帆还梦见自己当了所长,威风咧咧。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面的王一帆感觉自己的脸‘啪’的被人拍了一下。“谁打我,谁打我。”王一帆以为还在梦里,下意识的挥着手,看到韩可岚站在自己身旁时,王一帆瞪着眼睛,“你这疯婆娘怎么跑到我梦里来了,平常给我摆臭脸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跑到我梦里打我。”“你个死王一帆,老娘我好心给你送汤来了,你还在梦里骂我。”韩可岚柳眉倒竖。“不是做梦?”韩可岚的声音让王一帆渐渐回过神来,捏了下自己大腿,确定不是梦境后,王一帆看到韩可岚手中提的一个保温瓶,登时就明白了,这疯婆娘真的大发善心,给自己送吃的了。错怪了韩可岚,王一帆立马就换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哈,韩校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少来,这会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我呢。”韩可岚撇了撇嘴,说归说,韩可岚仍是将保温瓶打开,从里头倒出一碗汤,道,“这是黑鱼汤,既有营养又能给伤口消炎,你刚做完手术适合喝这个。”韩可岚把汤端到王一帆面前,王一帆忙接了过来,顺便抬头看了看时间,好家伙,他这一觉睡了快两个小时,看来真的是累坏了,竟然睡了这么久,现在都傍晚了。喝着美味的鱼汤,王一帆一边悄然打量着韩可岚,暗道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这疯婆娘竟然又是给自己打饭又是给自己煲鱼汤送过来。仔细看着韩可岚,王一帆也不得不承认韩可岚长得很漂亮,那身剪裁得体的OL装更是将其曼妙的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想到自个昨天才不小心捏了疯婆娘那里,心里不禁暗暗嘀咕,这疯婆娘那里可是弹性十足。“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是不是。”韩可岚被王一帆盯着看,故意板起脸道。“韩校长,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看到韩可岚又板着一张脸,王一帆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之前受到的待遇。“什么问题?”“韩校长,我以前也没得罪过你吧,到玉园中学之前,咱俩更是连认识都不认识,为什么你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给我摆臭脸?”韩可岚听到王一帆的问题,神色一怔,旋即戏谑的看了王一帆一眼,“想知道?”“嗯嗯,很想知道。”王一帆忙不迭的点头。“因为我就是看你不爽。”韩可岚嘿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王一帆哭笑不得的望着这疯婆娘,他知道韩可岚肯定没说实话,不过看对方这样子,并不打算说实情。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韩可岚扫视了病房一圈,突然又道,“你家人呢,不会到现在还没通知家里吧,你现在是病号,你真以为没家人照顾能应付得过来吗。”“没人照顾那就疯婆娘你来照顾我呗。”王一帆撇着嘴,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这句话来。“王一帆,你是做梦还没做醒吧。”韩可岚瞪眼道。“嘿嘿,没错,在做白日梦。”王一帆咧嘴笑着。韩可岚白了王一帆一眼,起身站起来,“把剩下的鱼汤喝完,老娘要走了,懒得管你。”韩可岚俯身又去给王一帆倒鱼汤,王一帆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韩可岚因为俯身的关系,衬衫领口内的风光一下子露了出来,那一抹丰满的雪白看得王一帆有点口干舌燥。见韩可岚抬头了,王一帆迅速转头收回目光,心里默念着静心咒,暗道自个是怎么了,竟然对韩可岚这疯婆娘有点躁动,罪过呐。王一帆这次在医院里足足了呆了十来天,而在住院的第一天晚上,王一帆最终还是不得不通知父母过来,要不然他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实在是没办法自己照顾自己。虽然和韩可岚开玩笑说让对方照顾自己,但王一帆也知道不可能,韩可岚白天还要工作,晚上不可能来医院守夜,况且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韩可岚能够给他买饭和煲汤,王一帆心里已经感激不已。通过这次事情,王一帆和韩可岚的关系倒是有些转变,虽然照样经常斗嘴,不过王一帆是看出来了,韩可岚这疯婆娘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尽管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对他有啥怨念,以至于之前一直摆臭脸给他看,但王一帆现在对韩可岚倒是没那么大的意见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能出院,王一帆也是心情舒畅,事实上,在医院住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后,王一帆就感觉恢复差不多了,嚷嚷着要出院,却是被所长常明轩给死死拦住,坚决要让他多休养几天,弄得王一帆哭笑不得,按照所长常明轩所说,这是李书记亲自吩咐指示的,王一帆要是不把身体养好,那就是害他犯错误,李书记追究下来,他一个小所长吃不了兜着走,王一帆经不住所长这么一说,只能乖乖的躺在医院里。“一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拼命了,刀子扎进身体可是会要人命的,你说你逞什么能,领导的命金贵,咱们的命也不贱,千万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出院的时候,王一帆的母亲徐秀萍一边帮儿子收拾着行李,一边念叨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徐秀萍知道儿子被人捅了刀子进医院的时候,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听说儿子是为了救县长才受的伤,徐秀萍虽然没当别人的面说什么,但私下里还是对王一帆不停的嘀咕道,领导的命金贵着,有的是人去救,咱一个小老百姓出身的就别去逞强了,要是救了领导的命而把自己搭进去,那能图到什么?除了一些虚名,啥都没有,以后碰到这种事,还是躲到后边好,让别人冲到前头去。王一帆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也只能苦笑,知道母亲是关心他,王一帆也没多解释,他当时只是本能的想要救人,再说了,要是没这次救人,他哪能一下子时来运转,立刻就得到提拔嘛,所以说,有时候这福祸相依,坏事不一定就不能变成好事。相对于徐秀萍的念叨,王一帆的父亲王成业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王成业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现在在村头的公路边开了个小饭店,生意勉强能过得去,对王一帆飞身救领导,王成业也没多说啥,只是让王一帆以后自个多悠着点。王一帆要出院了,来接他出院的,除了家人外,还有所长常明轩和派出所的指导员赵东来,让王一帆意外的是县局局长孙博涛也来了,他今天办理出院,已经没什么大事,孙博涛也赶了过来,委实让王一帆惊讶,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孙博涛对他有所求。离县长赵永刚被行刺的那天也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了,案子早就破了,当天那名意图行凶的人叫周开明,患有轻微的精神病,时不时的会有神经错乱的时候,而之所以会意图对县长赵永刚行凶,原因也很简单,其所住的那片居民区被拆迁了,但是开发商对居民给出的补偿并不能让居民满意,双方一直僵持着。最后开发商等的不耐烦了,发出了警告之后,见那些居民都没人肯搬,开发商直接让人开着推土机推过去了,结果周开明家的房子正好在第一栋,他的父母都没出来,就直接被垮塌的房子压死在里面了,周开明这才精神大受刺激,认为这些都是当官的错,在超市工作的他,听说县长要来视察,就萌生了歹念,想要行刺县长,而行凶的那一刻,正是周开明精神病又发病的时候。王一帆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在医院里,对于所谓的精神病,王一帆心里嗤之以鼻,但也只能保持沉默,这件事,他插不上手,也没资格插手,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那是上面的人说了算,民众更多的只是扮演被愚弄的一群人罢了,而那冠冕堂皇的精神病,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呢,这年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精神病来着,而因为开发商违法拆迁的缘故,县长都被差点被人行凶,这种事情传出去,政府脸面都挂不住。但不管对外公布的是什么,内部肯定是有人要因此承担责任的,起码县里相关部门的领导就逃脱不了被处罚的责任,不过到今天王一帆出院的时候,王一帆还没有听说有关处罚的事,但这事肯定不会不了了之,要处罚谁,处罚的多重,县里肯定在酝酿着,也有可能由此衍发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政治博弈,说不定上头的人正在争论着。“一帆,身体好了就好啊,以后可要注意多休息,县里的领导对你都很关心。”孙博涛笑着拍了拍王一帆的肩膀,一脸的关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上面的什么消息,孙博涛现在心情不错,看着王一帆更是满脸笑容。“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还劳孙局长您挂心,实在是过意不去。”王一帆保持着谦恭的姿态,救了县长赵永刚,并不代表他就能自高自大,这只是他仕途的一个开始,攀上了县长赵永刚这条关系,意味着他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进入领导的视线当中,但想要一步步往上爬,他自己也还要努力,同孙博涛这些公安系统的实权人物更是得搞好关系。“一帆啊,瞧你总是这么客气。”孙博涛笑了笑,对于王一帆还能知道摆好自己的位置,孙博涛心里很是满意,对于王一帆的恭敬,脸上更多的也是理所当然的神色,笑道,“一帆,这次走上领导岗位,可得好好表现,我对你很看好,让你锻炼一阵子,还会给你加担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就在孙博涛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常明轩脸色有些变化,一瞬即逝,脸上陪笑着的附和着孙博涛的话。孙博涛说还会给王一帆加担子,王一帆立马就惶恐起来,“孙局长,我就怕自己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怕什么,咱们县局培养出来的都是好汉,你飞身为赵县长挡了一刀,全县公安系统的人哪个不对你竖起大拇指,你这也是为咱们公安系统争了光,有常明轩带你,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新的岗位,好好干,我等着看你的表现。”孙博涛对王一帆表示出了十足的信心。徐秀萍和王成业两夫妻在后边站着,隔了几步距离,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不习惯跟当官的打交道,做不来那一套虚情假意和奴颜屈膝,这种场面也就干脆交给儿子自己去应付,两人都不掺合,倒是王一帆的表现让两口子心里感叹,儿子长大了,也懂得巴结领导了,就是拼命了一点,要不然两口子都不用担心啥了,现在唯一操心的也就是儿子的终生大事了,也不知道来过好几次医院的那个中学的女校长有没有对象,徐秀萍看对方是越看越喜欢,要是能给自己当儿媳妇那该多好。这边孙博涛过来关心了一下,也就离开了,剩下常明轩和赵东来,将行李都搬上车子,两人开车送王一帆和其父母三人回家,到家的时候,常明轩半开玩笑的同下车的王一帆说道,“一帆,以后咱俩可就要共事了,别太拼命了,要不然我这个当所长的都不敢偷懒了。”“常所您是领导,只要抓大方向的工作就可以了,小事当然是我们去忙了。”王一帆笑道,心里却是莫名的一紧,自从县政法委书记李成齐和县局局长孙博涛去看望他并且在病房里说了那番话后,没过几天,县局就提拔他当副所长了,而且还是就地提拔,直接在他所属的城关派出所当副所长。听到这个消息时,王一帆可是高兴得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丫的,这简直是坐火箭提拔啊,直接将他提成了副所长,虽说他这副所长现在只是股级干部,但总比之前还是个普通科员强,再者,这副所长可是有不少实权呐,王一帆感觉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一般,那种喜悦的心情一直过去了好几天才慢慢平复。当然,兴奋归兴奋,王一帆也敏感的察觉到常明轩这些天对他的态度有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尽管不明显,但那种感觉却是很强烈,而常明轩此刻这话,听在王一帆耳里,倒像是有着这么一层意思:小子,你要是再那么拼命,是不是想把我所长的位置也取代了。王一帆此时心里也有些无奈,他知道这位所长大人对他有警惕之心了,恐怕之前常明轩也想不到县局会提拔他直接当副所长,所以还会对他表现出一副亲切的姿态,现在这位常所长恐怕已经对他有芥蒂了。“一帆,好好干,你还年轻,以后比我有前途。”常明轩瞥了王一帆一眼,心里头感慨万分,王一帆为县长赵永刚挡了一刀,现在是彻底的草鸡变凤凰了,从一名普通民警直接提拔成副所长,成了他的副手,常明轩心里端的是嫉妒不已,他从一名小警察爬到所长这个位置,可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而王一帆现在一下就是副所长,估计离所长也快了,他心里的确也有些怕王一帆会威胁到他的位置,他原先知道王一帆会被提拔,但以为是调到县局去,根本没想到王一帆会直接提为所里的副所长。“常所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是您手下的一员兵,常所指哪我就打哪。”王一帆端正姿态道。常明轩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和王一帆父母亲打了个招呼,常明轩和指导员赵东来也离去了,王一帆一直目视着常明轩的车子离开,神色严肃,站着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帆,你救了县长一命,才换来个副所长,我说这些当官的也太抠门了,好歹也得给你个正职干干。”王成业这时候才走到儿子身边来。“爸,这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王一帆笑着摇头。晚上,王一帆吃完饭的时候,起身对父母道,“爸妈,我出门去走走,晚点回来。”“去吧,你在医院闷了大半个月,也该出去透透气,你从小就是个待不住的人,每天都要跑出去外面玩一圈才回来。”王成业笑道。从家里出来,王一帆这才想到自己那辆破QQ还停在玉园中学的停车场里,想要去县城,只能打摩的去了。在路边拦了辆摩的,王一帆来到了县里的喜来丰大酒店,他最好的兄弟刘远航和曾家俊两人就在这酒店里面的夜总会上班,之前在医院躺了十来天,王一帆并没有告诉两人,所以两人也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夜总会永远都摆脱不了喧嚣和吵闹的主题,王一帆一走进里面,劲爆的音乐和疯狂的摇滚气息就扑面而来,这会舞池里正是一群疯狂扭动的人群,找了个位置坐下,王一帆随便点了杯酒,目光在夜总会里面搜寻着,曾家俊在夜总会当驻唱歌手,唱歌,对他来说就是工作,虽然每个月赚的钱并不多,但曾家俊却是十分知足,他说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是一种幸福。至于刘远航,则是夜总会的保安经理,这会并没见曾家俊在上面唱歌,王一帆倒是很快就看到了刘远航正在巡场。没有急着叫刘远航,王一帆自顾自的先喝着酒,刚坐了一会,王一帆看到另一边角落坐的一个人时,轻咦了一声,那不是县医院里负责给他治疗的那个美女主治医生吗,叫柳文艳来着。王一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颇有些惊讶,这个美女医生给他的印象是人如其名,长得有点文静,但又好像是天生媚骨一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迷人。王一帆寻思着要不要上前去跟对方打招呼,这时就看到曾家俊上台唱歌了,看到曾家俊那抹了不知道发胶的乌黑发亮的头发,王一帆笑骂这小子老是这么骚包。骂归骂,王一帆也不得不承认曾家俊唱歌是有几把刷子的,他有时候也挺喜欢坐着听对方唱,毕竟对方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再加上唱歌底子不错,唱歌挺好听的。曾家俊选唱了一首‘三天三夜’,正好适合夜总会这种喧嚣热闹的气氛。王一帆一边看着对方又唱又跳,一边朝另外一边的柳文艳看了一眼,起身准备过去。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涌进了一帮人,为首一人拿着铁棍,气势汹汹的指着台上的曾家俊,“草你妈的,台上的那个小白脸给我滚下来。”王一帆在原地怔住,盯着进来的一群男子,加起来有十来个人,为的一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气势汹汹,直奔曾家俊而去,后面的人看样子像是打手,手拿棍棒,见到这些人的架势,王一帆立即往曾家俊的方向移动着,进来的这帮人明显是要对曾家俊不利。“熊哥,您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嘛。”刘远航早已先一步挡在前面,拦住为的那名男子,看样子竟是认识。“姓刘的,今天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姓熊的人恶狠狠的瞪着刘远航,旋即目光喷火的望向后面的曾家俊。王一帆微微蹙着眉头,看对方一伙人的架势,来者不善呐。刘远航此时依然和对方对峙着,一只手伸在背后,朝曾家俊做着手势,那是在示意曾家俊快跑的意思,而曾家俊,此刻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王一帆因为这会正朝曾家俊的方向走过去,所以对刘远航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暖流,这个熟悉的动作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以往他们一块准备去阴人的时候,这些个动作都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暗语。王一帆拿出手机给所里的人打了个电话,他如今也是副所长了,虽然今天才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正式到所里报到过,但上面那红头文件是盖了大印的,他这个副所长货真价实,想要从所里调几个警员过来也是轻而易举,派出所离这里就不远,要过来应该很快。刘远航这时转头看到曾家俊没跑,脸上闪过一丝着急,正待阻拦对方过去,为首的男子已经一把将他推开,刘远航心急之下,又往前一步拦住,“熊哥,有话好好说嘛,曾家俊那臭小子要是干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我让他下来给熊哥你道歉。”“道歉?老子的女人被他睡了,道歉有个屁用,今天不剁了他第三条腿,老子就不姓熊。”男子一脸戾气,“刘远航,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闪开,今天连你一块废了。”“熊哥,这场子是李老板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在李老板的场子里闹事,不怕他怪罪吗。”刘远航心里一声哀嚎,曾家俊那臭小子倒是真敢做,连眼前这尊煞星的女人都敢睡,难怪对方暴跳如雷,杀气腾腾,刘远航一点都不怀疑对方抓了曾家俊,真敢将刘远航那作恶的第三条腿给切了,这会也只能扯虎皮树大旗,将夜总会的老板给搬出来,在这一片道上,这家夜总会的老板还是很有分量的,大家都会给点面子。刘远航将夜总会的老板拉出来作掩护,姓熊的男子眼里略略有些迟疑,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怒道,“别拉李老板出来当挡箭牌,老子今天不是来踩他的场子,只是解决自己的私人恩怨,李老板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不成。”姓熊的男子态度虽然还是很强硬,但刘远航口中那个李老板明显也是让他颇为顾忌,指着曾家俊道,“把他给我拉到外面去,咱们外边解决。”夜总会里的人早已围聚在一旁看热闹,特别是听到姓熊的男子刚才自己说被人戴了绿帽子,人群中更是出一片哄笑声,那姓熊的男子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真的愤怒到失去理智,这种事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跟在王一帆后面的常志远见到起身的赵永刚,心里一凛,盯着王一帆的背影看了一眼,心里羡慕,从赵永刚调到双元县到现在,他可还没见赵永刚在办公室里接待客人时有亲自起身过,最主要的是能有资格让赵永刚起身相迎的也没有,赵永刚对王一帆显然是给了极高的礼遇。“毕竟是救命的大恩呐。”常志远心里感叹了一句,赵永刚对王一帆的态度再怎么和气都不过分。“来了就来嘛,还提什么东西。”赵永刚不悦道,直至见到王一帆放到桌上的是水果,脸色才稍稍暖和。“就只是一点水果。”王一帆傻笑了一下,他本来也不打算提东西,人家一个大县长会缺东西吗?但想想不提的话,空手上门又不好意思,只好象征性的提了点水果,王一帆心里清楚,他要是提贵重的礼物,反而会惹得赵永刚不喜。“坐。”赵永刚冲王一帆点头笑了笑,旁边的常志远已经手脚利落的将放在桌上的水果给收到一边去。在赵永刚对面拘谨的坐下,王一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拜访赵永刚,他住院期间,赵永刚总共去看了他三次,对于一个公务繁忙的县长来说,这已经难能可贵,王一帆能够感觉到赵永刚对他的态度并不仅仅是敷衍,心里也挺舒服,这说明赵永刚起码还知恩,要是换成一些凉薄一点的人,或许他这次的拿命赌博划不划算可就不好说了。“怎么样,调养了快半个月,身体应该恢复了吧。”赵永刚关心道。“恢复了,跟以前一样,就是差点没在医院里躺出病来。”王一帆大着胆子开玩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受伤了恢复也快。”赵永刚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道,“不过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以为受点伤都没什么大碍,你们年轻人虽然恢复的快,但要是没养好,以后老了也容易落下病根,那时候就知道苦了。”“嗯,县长您说的是。”王一帆傻笑着点头道。赵永刚看到王一帆的样子,眼里尽是笑意,他挺喜欢王一帆这种朴实的性子,再加上王一帆替他挨了一刀,赵永刚现在看王一帆可以说充满了欣赏。“听说你要到市警察学院去学习了?”停了一会,赵永刚打量着王一帆,又是笑着开口。“嗯,今天刚上班的时候才接到这个消息,心里都还没做好准备呢。”王一帆点头答着,心想赵永刚也这么快知道,说明对方现在很关注自己。“到市里去学习,放松好心态就是,只是让你去深造,提高自己,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赵永刚说着话,亲自给王一帆倒了一杯茶。王一帆忙不迭站起身接过,一边点着头。“到了我这里就不要拘谨,我都不把你当成外人,你紧张什么。”赵永刚看到王一帆有些拘束,不禁笑着摇头,又道,“什么时候去市里?”“明天就要去,听说培训班都开始好几天了,我算是插班进去的。”“甭管是不是插班,能进去学习就好。嗯,你顺便帮我一个忙,我这里有一些药酒,你帮我捎过去给我父亲,老人家膝关节炎有二十多年了,到好些大医院看了都不管用,我这是从咱们双元县民间一位老中医那里求来的偏方,听说很灵验,还不知道管不管用,你正好顺路帮我带过去,我这阵子忙,也没办法另外抽时间回去。”赵永刚笑着说道。常志远听到赵永刚的话,转身走到电视柜旁拿了一个塑料袋过来,里面装了几瓶药酒,将之放到了王一帆桌前,看着王一帆,常志远心里愈艳羡,赵永刚这真的是一点都不将王一帆当外人呀,给老父亲捎东西,都顺口就吩咐了王一帆,那是将王一帆当成自己人看待,常志远有着说不出的羡慕,赵永刚调到双元县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而他也是那时当上赵永刚的秘书的,虽然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他已经获得了赵永刚的认可,但赵永刚都没表现得对他这么亲近过,看到王一帆的待遇,常志远除了羡慕,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人家那是王一帆豁出了命换来的。从县长赵永刚家里出来的时候,王一帆再次享受了极高的待遇,赵永刚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外,更是笑着鼓励他到了市里要好好学习,像他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正是县里所需要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是有意要栽培王一帆。常志远陪着王一帆走到了小区门口,王一帆连连说着留步,常志远才没再送,笑着和王一帆握着手,说到两人以后要多联系,保持沟通,王一帆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他电话,王一帆笑着点头应着,和常志远寒暄了几句才上车离去,赵永刚为了不让他打车回去,他特地吩咐司机开车过来接王一帆回去。“赵县长应该也是个重情义的人。”王一帆在车上如是想着,刚才跟赵永刚一番接触下来,王一帆再次感受到了赵永刚真挚而又热情的态度,王一帆心里其实很清楚,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大多数人更是有着冷漠凉薄的一面,这是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后付出的代价,赵永刚现在还对他感恩,但也不代表一辈子感恩,后面的事,更需要他自己去把握,他救了赵永刚一命,成功为自己开了一个好头,往后要如何抓紧赵永刚这条线,就要靠他去努力了,吃老本,总也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第二天,中午请了所里的人到自家小饭店吃了一顿饭后,王一帆坐上了前往东州市的班车,至于他那辆破QQ,王一帆并没有开。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王一帆到了市里,从县城到东州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远。王一帆到了市区,又是马不停蹄的打车前往市警察学院,怀揣着市公安局签的报到证,王一帆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市警察学院的警官干部进修班可是号称东州市警察干部的摇篮,从开班至今,不知道培养出了多少优秀的基层公安干部,历任学院院长都是由市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亲自担任。据说现任的市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钱建平以前也曾经在市警察学院的警官干部进修部学习过,这也让警官干部进修班又多了几分名气。王一帆完成了报道的一系列手续,才带着自己的简单行李来到了给他安排的宿舍,拿着钥匙打开了进去,王一帆现其他三张床都已经有住了人,将行李放到唯一空置的那张床上,打量着宿舍的格局,王一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跟学生宿舍有点儿相似,王一帆笑了笑,很久没体会过当学生的感觉了,在这警察学院里,他要进行为期将近一个月的学习,说起来,从高中毕业就没再进过校园,他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希望回到学校里重温校园的日子,而且还是在警察学院里。整理了—下床铺,又出去买了些生活日用品,折腾完这些,都已经十二点多,正当王—帆准备关门随便出去吃点东西的时候,走廊里就是—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更不时有讲话声传来,偶尔夹杂着笑声,王—帆看了下时间,心想这应该是学员们下课吃完饭回来,估摸着他这宿舍的其他三个人也要回来了吧,想曹操曹操到,王—帆才刚兴起这个念头,门外就进来了几个人,王—帆看着几人,几人同样—脸稀奇的打量着王—帆。“我叫王—帆,新来的。”王—帆笑着主动介绍。“新来的呀,刚才我们还以为宿舍遭了贼,大门洞开,奋勇扑身的进来想要抓贼呢。”—个看起来也就是比王—帆稍微大点的男子笑嘻嘻的看着王—帆,“想不到你也姓王啊,看来五百年前我们还是—家。”经过—番相互介绍,王—帆也认识了几人,宿舍的三人分别叫周明杰、黄雨泽、王辰,其中又以周明杰最大,35岁的年纪了,而黄雨泽才31岁,王辰更是只有29岁,刚才嘻嘻哈哈跟王—帆讲话的就是王辰,几人彼此认识后,王辰就是—脸自来熟的坐到王—帆身边,笑道,“—帆兄弟过来了,咱们宿舍的人总算到齐了,我建议晚上大家到酒店搓—顿怎么样,算是给—帆兄弟接风洗尘,我来买单。”“好呀,有人想要掏腰包,那岂有不吃的道理,我赞成。”黄雨泽第—个笑着附和。周明杰笑眯眯的打量着王—帆,也是点着头,笑道,“—帆兄弟第—天来,晚上这顿饭绝对不能少,作为宿舍的—员,我也不能缺席。”“几位大哥这么赏脸,晚上肯定是我买单,焉有让王哥您破费的道理。”王—帆笑着说道。“啧,不就是—顿饭嘛,—帆兄弟跟我抢什么,你刚来,这顿接风宴哪有你自个掏钱的道理,好了好了,就这样定了,晚上我买单,你要是想请客,那就放在下次,再跟我争的话,我就跟你急。”王辰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王—帆碰到这么个活宝,也只能点头应下,再看周明杰和黄雨泽的神色,两人都是—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王—帆心想这王辰估计也是这么个性格的人,要不然王辰说要买单,周明杰和黄雨泽两人都是默认,应该是熟知其性格才会这般表现。“对了,—帆兄弟,你今年贵庚呀?”王辰眼睛眨呀眨,盯着王—帆,看起来像是无意间问起,眼底深处那抹好奇的神色却是表露了其心境,不只他如此,周明杰和黄雨泽两人同样对王—帆的年龄好奇不已,王辰问了两人同样想知道的问题,这会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帆身上,几人从见到王—帆第—眼就在心里对王—帆评估了。“今年25岁了。”王—帆笑道。“比我还小4岁,我说看你咋这么脸嫩呢,原来是刚从警没几年的菜鸟。”王辰翻了翻白眼,意识到自己最后下意识出口的措辞不大中听,王辰赶忙改口,“咳咳,说错了,应该说是从警几年的新人,—帆兄弟别见怪,我这张嘴口无遮拦,经常得罪人。”“没关系,王哥你说的也没错,跟你们这些警队里的老前辈比起来,我确实只是菜鸟—个。”王—帆不以为然的笑道,王辰刚才说的话也没有什么贬义,纯粹的—个描述而已,他自是没必要往心里去。“那—帆兄弟是在哪个县市(区)的警局高就?”王辰忍不住笑着追问。“我是双元县的,在镇派出所。”王—帆笑着实话实说,大家以后要—起住—个月,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几人要是想特意去调查自己的信息也不难查到,还不如爽快点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镇派出所,那你是所长了?”王辰眼睛—瞪,看着王—帆的眼神就跟外星人—样。“王哥太抬举我了,所长哪里轮得到咱们这种菜鸟新人来当,我也不过是刚提了副所长。”王—帆笑着摇头。“现在是副所长,这次来学习完之后,回去了不就是所长了嘛,要不然你们领导干嘛让你来深造,就是为了提拔你做准备的。”王辰笑道,眼底深处,仍然是带着浓浓的惊讶,王—帆的年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王辰心里已经开始在琢磨着王—帆是不是有着什么扎实的后台,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是副所长了,而且这次到市警察学院干部进修班深造,指不定回去了又提拔也不—定。周明杰和黄雨泽两人的表情跟王辰大同小异,但随着对王—帆情况了解得清楚,三人心里也解决了—个大疑问,刚回来的时候,几人见到宿舍门大开,真的是以为遭了贼了,虽然这里是警察学院,遭贼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除非是哪个窃贼自己嫌自己命活得太长了,才会到这里面来行窃,但啥事也不好说不是,—开始三人还做出了—副警戒的样子,心说这要是有人在偷东西,—定要来个瓮中捉鳖,—进来看到王—帆站在床边,而原本空置的那张床也铺上了床铺,几人才知道是来了新学员了。这会弄清楚了情况,三人心里其实都有着—个疑问,培训班已经开课好几天了,名单更是早在—个月前就定下来,王—帆能够在开班后几天还插队进来,那背后得有啥背景?所以在和王—帆彼此介绍的时候,几人也都在悄然打探着王—帆的情况,以此来评估王—帆的后台,听到王—帆只有25岁时,几人除了震惊,随即就是释然,这无疑更验证了王—帆后台不小的推测,要不然能有这本事中途插班进来?三人中,王辰和黄雨泽都是派出所所长,周明杰虽然也是所长,但这次进修完回去后,有可能要提副局长了,几人已经—起住了好几天,对彼此的情况也都知根知底,知道各自的职务,所以对新来的王—帆,几人习惯性的打探清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彼此的后台到了什么程度,那就是各自的秘密了,没有人会傻不拉几的将这种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但能进这次的培训班来学习,那肯定也都简单不了,就拿周明杰来说,他是回平县的,他在县里的靠山就是县政法委的书记,这次也给他争取了—个学习的名额,至于王辰和黄雨泽的背景,周明杰就不清楚了,但两人年岁不大,也都干到了所长了,要说没有贵人相助,那纯粹是扯淡,你—个人哪怕再有本事,给你单独在公安系统里面混,谁有本事在3O岁之前靠自己的能力混出来—个派出所所长试试,这种情况或许有,但绝对少见,起码周明杰就不相信王辰和黄雨泽两人是草根出身,靠着自己—步步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