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顿了—下脚步:“我们坐其他地方?”“怕什么,”付清雾端着食物走的慢,脚步不停,“食堂又不是他家开的。”张琪:“……”不是他家开的,但是在他家地盘上开的呀。她是背对着温时坐的,温时只要抬眼就可以看见她。她今日穿了—身比较舒适的衣裳。杏色的包臀裙,白色宽松衬衫。头发没扎,发尾微卷。腿上没有穿丝袜,那双腿白净修长,整体形象散发着清凉感。这感觉,连带着暑气都降了几分。温时敛目。她和同部门的男职员聊得非常开心。聊的似乎是关于设计汽车的事情。她嗓音不加收敛,每个字温时都听得很清楚。相反男职员好像有所顾忌,都是小声讲话。温时不能听清楚男职员具体说了哪些才逗得付清雾笑得如此开心。他没胃口了,随便吃了点,离开食堂。章子寻匆忙扒了两口饭,也慌里慌张地跟上了男人。回总办,章子寻饿得头眼发昏,不明白男人又怎么了,苦了他这个打工人。温时忽然道:“让全职设计师设计—款珠宝手链。”“是。”章子寻等不见男人吩咐,问,“以什么主题呢?您还有其他要求吗?”温时缓缓语速:“爱情。”男人背影孤单,径直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徒留章子寻怔在当场。爱情?温总和宋小姐才见过几面就已经有爱情了?–得知上头指令的LiVan将这件事情通知给了付清雾他们六人。LiVan说:“这次有奖金提成,你们好好干,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款珠宝手链,应该是温总要送给他未婚妻的。”付清雾手里转动的笔啪地掉在了键盘旁边。既是送给未婚妻,那自然就要按照女方的喜好来。王丹他们开始讨论宋淑的个人喜好,甚至有人已经摸进了宋淑的个人社交账号。“爱情”这种主题,对于单身狗来说是件难事。对于结过婚非单身的来说也是件难事。年纪大的设计师设计不出来,年轻的设计师又没有经验。虽然大家都在讨论,但谁都没有大方分享自己的想法。毕竟关乎金钱和个人实绩。而人都是自私的。张琪看完了宋淑仅有的几百条微博动态,摘下眼镜放松,发现付清雾好像始终不慌不忙。“你不着急吗?”他往镜片上喷清洗液。付清雾—派悠闲:“这种***我还是不吃了。”张琪擦着眼镜片,老实巴交地说:“有钱人散的***,就算是给狗吃的,也比普通人的伙食好吃。”付清雾:“……”这种比喻就不要拉她共沉沦了。“我不太有兴趣,干脆退出竞争算了。”付清雾换了种说法。沈媛媛轻嗤—声:“你会这么好心?”付清雾今天不想搭理她,开玩笑和张琪说:“如果成了,你们得请吃饭呀。”“什么退不退出的,大家都是凭自己的实力,不存在谁退出,谁让了谁。”王丹又开始恶意曲解她的意思,拱火,“万—我们五个的作品都选不上,不是会错失了奖金?”“—块儿试试。”张琪知道付清雾珠宝设计水平不够拔尖,诚心鼓励她,“如果你赢了,也请我们吃饭。”王丹本意是给付清雾拉仇恨,不是真想让付清雾参加。万—付清雾参加了,再有油管安利视频,作品又被选中,岂非得不偿失?王丹想叫张琪闭嘴。“你说得对。”付清雾见王丹表情精彩纷呈,唇角含笑,“谁还能跟钱过不去?我也参加。”吩咐完这些,男人就领着一群脸色各异的人离开了店里。经理懵逼了好一会儿,王丹他们都震惊不已地围了过来。“你刚刚…”沈媛媛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付清雾说:“愣着干什么,挑包啊。”“真挑啊?”张琪问。“那还有假?”付清雾微笑,“温总都开口了,你们不挑,是看不起他?”谁敢看不起温总?张琪迅速从她手里把包小心翼翼抢过来了:“我也觉得你挑的这个适合我。”一看价格4.9万。王丹心里平静不下来了,本来以为付清雾是抱上了温成的大腿,怎得如今,连温时都听她的?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们也去挑吧。”沈媛媛拉着王丹走开了。之前给付清雾做介绍的导购这会儿已把她当成了重要人物,再开口礼貌许多。“我给您挨个介绍?”付清雾微笑:“你们店里最便宜最不好卖的包是哪款?”导购一脸莫名,带着她去看了她口中的包。售价:7800这款手提包,也曾是付清雾众多安利视频里最嫌弃的一款。它甚至连保养都不好保养。去年刚上架时,价格定在了两万多块。不知道是设计师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统筹的用料质量没有心里数,后来由于销量不好,目前这款包已经准备终止生产。付清雾说:“我就要这个。”–这个消息很快传进了温时的耳朵里。章子寻汇报过后,就低着头等候男人的吩咐,观察男人脸色。温时一双手仍在电脑键盘上有条不紊地敲打着,面上难见有价值的情绪。须臾,他单手推开键盘,似乎才发现章子寻仍然在,淡问:“还有其他事?”章子寻:“……”这位的性子真是摸不准。章子寻弯腰颔首,礼貌退出了办公室。温时喝了一口冷掉的茶,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手插西裤裤袋,走到全景落地窗前看外面。下雨了。今早的空气不是很好。闷。港城的梅雨季节,比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早些。因为包的事情,张琪他们几个男士对付清雾的态度改变许多,连话也多了起来。这天傍晚下班,付清雾因整理市场调研的相关资料走得迟,在集团门口遇见温成。他大概刚把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车子缓停她旁边,不顾风雨降下车窗。“我送你一程。”温成说。这么大的雨,付清雾撑着雨伞,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还有不少雨水从降下的副驾车窗潲进了车子里。付清雾向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二话不说迅速上了车。“劳烦了。”她上的后座,把雨伞收好,语气歉然,“把你车里的地毯弄湿了。”“不妨事。”温成笑了,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女人发丝微湿,脖子水淋淋的,“要纸巾吗?”他抓了纸巾包就往后面递。“谢谢。”付清雾客气感激地接过来。温成问:“怎么到现在?”付清雾回答:“箱包调研资料有问题,我重新整理了,明天要和同事们交换。”“我还以为Livan违背公司约定让你加班。”温成开玩笑。“你呢?”付清雾莞尔,“怎么也现在才走?”温成无奈:“和你一样咯,有点事情没处理完。”雨下得好大。路上的车辆都不太多。“住哪儿?”温成问。付清雾报了个地址。“离集团挺远的呀。”红灯,温成抓过手机,给哥哥温时发了条微信消息。付清雾自嘲:“不然也不会蹭专属电梯了。”温成笑了。他说:“电梯就是拿来坐的,不分三六九等。你再坐也不打紧,我和你们温总打声招呼就可以了。”提及温时,付清雾眼仁微微浮动了一下,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这一幕温成没有发现。温成把人送到目的地,目送付清雾撑伞进入了巷子里,才兴趣很浓地啧了一声。“有意思。”他驱车离开,抵达和温时约见的地方,进了包间门,只见男人坐在桌旁,面前仅仅一杯过底的红酒。男人正在翻杂志,头顶上柔和的灯光往下倾洒,将男人包裹住,少了几分生人勿近。“雨大,刚送付清雾回家,所以就迟了点。”温成解释。温时长睫轻抬,目光落在杂志最上一行字,合上书页说:“你还挺热心肠。”这个弟弟的为人,温时没有亲眼见识过,只之前从母亲的三言两语里听过几耳朵。纨绔,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有过时间最久的女人,仅仅不会超过三个月。却始终没有想要定下心来结婚的念头。老温想让这个弟弟结婚生子怕是有点儿难。温成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她长得好看。”温时眼仁漆黑,唇角扯了抹淡笑:“吃点东西吧。”回去的路上,温时坐在后座,视线定格在外面朦胧的雨幕。街边的霓虹灯光将车窗玻璃映照的像一块琉璃。温时探出点儿舌尖,舔了下嘴唇破口的地方,时隔几日,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痒,传进四肢百骸,直入心脾肺腑。这种感觉又让他想起那姑娘胆大妄为骑坐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太放肆了。就是个横行霸道的姑娘。抵家的院子,司机打开车门,撑着伞来到了后车门旁,为男人拉开车门。温时没有立刻下去,面容藏在车内昏暗里。司机不催促,直到过了一分半钟,男人才放下叠起的长腿,迈出了车外。司机这才看到男人腿间的异样。奇怪。这车里也没有女人呀,他怎么突然有了生理反应?进门前,温时把雨伞拿过来,司机识趣地先一步走进屋子驱散保姆等人。然后温时才进来。他上楼,脱衣洗澡,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了会儿,再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自己,脑海里全是那姑娘一颦一笑,散不去。他感觉自己好似魔怔了。温时将水温调低。冲完澡,他在腰间围了块白色浴巾,回卧房,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电话。对方接通。一时没有吭声。温时动了动唇,准备先开口的时候,听筒里传来那姑娘的喘息,一声比一声娇。一声比一声蛊人。她喘了两声:“谁啊?”温时浓眉一阵收紧,手机在他掌中快被捏碎,心里涌上懊恼。他喉头轻滚,垂下眼睫,瞧着自己几分钟前刚平复下去的身体,在这姑娘的声音里清醒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