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脑子里一片混乱。疑惑和紧张调动着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手紧紧的握住佩刀,像是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你是...红日...?”他的眼睛眯起来,仔细的打量着我,同样的我也死死的盯着他。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以来,若不是凭着亲人之间的首觉和他脸上被父亲打伤时留下的疤,还有那一头红发,我根本不可能认出他。他呆站在那里,光线太过昏暗,以至于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自从他那次离家出逃,我便再没见过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和叶子又是什么关系?加上先前的问题,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精神和体力都快见底了,呼吸越来越深,手脚变得麻木了。疑点太多了,动手是不可能的,我剩余的体力可支撑不起接下来的战斗,虽说己经很久没见了,但我可不觉得我会比他强多少。他往前迈步,我的刀半出鞘。“难道真的非打不可了吗?”空气在那一秒凝结了,花坛旁边有人提着灯站着。“你们在干什么!?”是叶子。我们被迫停下动作向她看去,她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语气里杂着些许气愤。我的刀迅速收回,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阿竹!他可是客人...!”叶子她向竹走去,漠视了我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可以确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活生生的狐人,是我那离家出逃的哥哥。时隔不知多少年的不期而遇,我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对他的怨恨也是不可否认的,我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以至于不在这晕倒或是被这复杂的情绪淹没。“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或许我真的该睡了...”我用手撑着头这样想着。叶子在和竹说话,但晚饭还端在竹的手里,我想,反正我也没什么心情吃了,于是先回到了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我只好躺在垫子上闭目养神,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你怎么...”...“不...”...外面的声音细小而模糊,没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关系什么的,只要不是男女朋友或者父女之类的都行。”我这样想着。外面声音渐渐的小了,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请进”是叶子,竹似乎是走了,她的手里端着晚饭。“辛苦了”我说。“没关系,你才是,不知道阿竹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生气。”她一边将碟子放在地上,一边说道。“你们认识吗?”她突然抬头看着我。“嗯...不...或许...但有点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我就是感觉你们长得挺像的才问问,不用放在心上。”“嗯...”然后就是一片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好了,快吃吧,十分钟之后我来收东西,我就在那个院子里。”随后她离开了房间。昏暗的房间里剩下我一个人和一碗清淡却比军粮好吃1万倍的饭菜,量不算多,我毫不犹豫的将其一扫而光,然后收拾起碗筷来。“竹似乎在这生活的有些日子了,为的是什么?”印象中,他率真,刚烈,总是抱着目的去完成什么或者做什么,他不像是会单纯的为了平淡生活而入僧的人,至少曾经不会。是什么改变了他?难道是那股力量吗?“咚咚”是叶子来收碗筷了。“谢谢,刚刚那个人是叫“竹”吗?”我为了确定,又问了一遍。“是哦,他说他就叫竹,没有姓,没有家人。真的是奇怪的很,但人还不错。”“这样吗?你们...不,他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不记得了,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这儿的时间是不准的。他入教之后就一首待在这儿,偶尔会出去买点人类的东西回来。”“这样啊,为什么说这儿的时间是不准的?”“因为山神,祂祝福了这座山,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庙里的钟全部消失了,山里的时间也是又快又慢的。不然你怎么会看到夏末的枫叶和秋中的芦苇荡呢?。”叶子没有抬头,仍旧低头忙着手中的东西。“...祝福?”“就是祝福啊,就像我们没有绝对的年龄,或者可以控制植物,又或是心怀恶意的人会被树林驱逐什么的,都是山神赐予给我们的祝福。”“那你们的山神在哪儿呢?”“山神无处不在。”说完这句话,她拿起碗筷起身。“要聊天的话,我一会儿再来找你,阿河要洗碗了。”房门关闭,昏暗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再梳理一次,目前为止我得到的信息:我因为战争被莫名带来了这里,然后被一名叫叶子的女孩儿带进了这个“山神寺”。我所感觉到的那股力量,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山神”。另外,我那失踪多年的哥哥也在这里出现,这也是所谓祝福所致的吗?其实先前我是听过祝福这个说法的,在古书里,前人们将术式称为祝福,说我们可以掌握的自然力量就是上古之神所给予的。但现在我更加喜欢称他为术式罢了。最让我在意的是,既然这里的时间不稳定,那么现在外面的状况如何?换句话说:“这场仗是否己经战败,回去就是找死”对于这个结论我没有一点思绪,要说死的话,我是不在意的,重点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回去我要怎么面对我的家人?还有我的人民,我是一位将军,而不是一名千古罪人...“空想是没用的,只能赌一把了。”我决定在明天天亮时让叶子带我出去,这不是选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竹的事只能先暂放一边,父亲那边再考虑着吧。过了一会儿叶子回来了,我简单的向她交代了我的想法还有我的计划,她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