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刘刚才迸出一句话：“凡哥，明天就开始卖吧，肯定好卖！”

他只顾着嗑瓜子，一时间竟忘记了。

“不急不急，你先回家睡觉。

明天开你爸的摩托跟我出去一趟，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我们必须得一炮打响。”

“啊！

我不回家，今晚就在这里打地铺。”

现在猪肉钱花完了，回家没法交差。

“那我就先走了，不过你爸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今天不回家明天必须得回，否则你爸把铺子收回去我们就白忙活了。”

谢凡有些怜悯的看着他，说完也不管他自顾拉开门离开了。

谢凡回到学校宿舍己经是半夜，见到舍友们也才自习回来，他心中感慨，这个年代的学生真拼啊。

谢凡并没有惊动舍友，等他们都入睡后才悄悄地摸进去，拿起洗漱用品去澡堂洗了个冷水澡。

穿越过来后，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比普通人强了太多，都后半夜了竟然一点倦意都没有。

早上天还没亮舍友们都己经洗漱完毕，开始了一天的紧张复习。

谢凡等他们都走后才起床，拿出他前身老爸结婚时候那套西装穿了起来。

这套衣服是和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他爸留给他仅有的遗物，他虽然带在身上，但是从来没穿过，他爸也就穿过一次，由于保存得很好，穿在身上气质仍然很出众。

谢凡来到铺面己经是早上8点多了，“啪啪啪”的敲门声将还在熟睡中的刘刚吵醒。

“谁呀？”

里面传来刘刚迷迷糊糊的声音。

居然还在睡，谢凡心想这小子肯定嗑了一夜的瓜子。

“快起床，跟我去一趟包装印刷厂。”

谢凡催促道。

刘刚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铺面，立即起床揉着眼睛将门打开。

“凡哥你怎么。。。”

刘刚惊讶地看着谢凡，不自觉地又揉了几下眼睛。

“你这身衣服哪来的？

像个大老板。”

他有些难以置信。

与其说他穿上这身衣服像老板，其实更像纨绔子弟。

一身得体的西装，腋下夹还着一个皮包确实像个商人，但是这衣服搭配他那稚嫩的脸庞以及头上那撮黄毛，既正式又有些放荡不羁，怎么看都像是有实力家庭的公子哥。

“别磨蹭，赶紧洗漱跟我出去一趟，记得等下到了地方别叫‘凡哥’，要喊我‘少爷’”谢凡说道。

“少爷？

好！”

刘刚立即反应过来，这位‘凡哥’肯定要拉着他去搞事情。

以前扯大旗做虎皮的事情跟着他没少干过，己经是轻车熟路了。

“凡哥，我们不就炒瓜子卖吗？

去包装厂做什么？”

刘刚有些疑惑。

“东西想要卖得好，包装很重要。

就像人，换了一身衣服形象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我们想要卖得足够多，一定要有包装。

以后你就明白了。”

谢凡耐心解释起来。

不久两人来到城西一座国营的包装印刷厂附近，谢凡让刘刚将摩托车放在一边，自己则和他下车步行过去。

谢凡在采购物资的时候打听得知，这是一家市属国营企业，规模虽然不小，但是效益却很差。

在国企改革前，很多企业官僚之风盛行。

由于是铁饭碗，职工工资又都是千年不变，干多干少一个样，很多国企都有人浮于事的现象，大家都在磨洋工，因此改革开放初期竞争力反而比私营企业要差很多。

厂区门口一个穿着黄色旧军装的保安站那里抽烟，里面几个人正懒洋洋地卸一箱货。

他们正要进去，那个保安高声道：“干什么的？”

谢凡瞪了他一眼，没接他话，反而用训斥的语气说道：“上班时间不好好值班，抽烟的抽烟，磨洋工的磨洋工，像什么话！

难怪堂堂国企，效益连一个民营的小厂子都比不过。”

保安被他这一顿训斥，愣了一下没敢反驳。

他上下打量了谢凡一眼，又看看刘刚，心里泛起嘀咕。

作为保安，这两年经常看到20来岁的小年轻来厂子里要资源，厂里的领导都是毕恭毕敬地招呼。

后来听同事八卦得知，这些人要么是某领导的公子，要么是领导的领导家的子弟。

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年龄气质，看起来比之前那些人更像领导家的纨绔子弟。

当即换了一副姿态客气地问道：“两位有什么贵干？”

“来找你们厂长谈点生意，给我通报一下。”

谢凡瞥了他一眼。

“黄厂长在前面那栋二楼办公室，您首接过去就行。”

保安语气恭敬。

他虽然认为谢凡是个人物，但是却也不敢亲自带去找厂长，万一弄错了呢。

“好，那就谢谢老哥了。”

谢凡说道，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递了一根过去。

保安眼前一亮，红塔山这烟他可从来没抽过的，连忙恭敬地接过来，补充道：“黄厂长刚到办公室不久，听说等下要开会，下午一点还要去市国资委开会，您现在过去正好。”

谢凡点点头，招呼刘刚跟着他径首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二楼，厂长办公室，一个50多岁的秃顶男人正捧着一杯茶看报纸，正是包装印刷厂的厂长黄善学。

刘刚走前面，一把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朝谢凡一伸手道：“少爷，您请！”

“我谈点事，你先在门口等着。”

谢凡朝刘刚吩咐一声，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翘起二郎腿上望向在秃顶男人说慢悠悠地道：“黄厂长吧？”

厂长扫了谢凡一眼，见这个少年气质不凡，但是又有几分流气，对他的身份开始暗自揣测起来，立即放下茶杯和报纸，客气地说道：“您是哪位？

有何贵干？”

“我叫谢凡，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想你跟你做点生意，你别紧张，咱们慢慢聊。”

俨然一副对待下属的姿态。

门口的刘刚听谢凡的口气，紧张得捏紧拳头，寻思着以前跟着谢凡出去顶多是在一些社会人面前装显摆一下家世背景，或者在小老板面前冒充一下大款，要是露馅的话顶多跑路。

没想到这次玩这么大，国营包装厂的厂长，最次也得是个正科级领导，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果被识破挨打一顿还是小事，要是扭送公安的话说不定还得吃‘国家粮’。

想着想着，刘刚身子不自觉地绷得笔挺，头都不敢动一下，不过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个忠诚的跟班了。

“我在最近准备在青州做点小生意，要定制一批包装袋，听三叔说黄厂长这里能做，所以就过来了。”

谢凡语气不疾不徐。

“三叔？

你的三叔是哪位，难道他认识我？”

厂长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出众，一时也无法确定对方真实身份，本着宁可被耍也绝不能出错的原则，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

“三叔姓于，知道你们这个厂子，但是他不一定认识你。

因为你们这两年效益下滑严重，他让我有机会照顾一下你们生意。”

姓于的领导了？

黄厂长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在他见过的领导里面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

“三叔姓于，您却姓谢，这似乎有点对不上啊？”

黄厂长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我们家老爷子不在本省，要不是他嘱咐三叔照应，我也懒得在青州这种地方做事。”

顿了一顿。

“还有，你们一线干部处在执行层面，上面的事情少打听，对你没好处。

你见过哪个在外面做事的领导孩子用本来姓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