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缈行李箱里带的是夏天的睡裙。白色,长长的,松垮衬衣款式的。遮住了膝盖以上。但领口相对比较松,纤细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皮肤光滑细腻的像被淋了一层牛奶似的。这也更加让右边锁骨上的红色深痕显得愈发显眼。谢劲咬的。印子很深。给人一种暧昧纠缠到极致的氛围感。谢劲眼睛深邃的盯着她,喉咙有点发痒,他咬了下牙。温书缈不是很自在的拨了下头发,垂在两侧,企图挡住些。“那个……我先去休息了。”温书缈刚走两步,手腕突然被谢劲攥住,用了力,她整个人都被他拽进怀里。紧跟着,他灼热的呼吸迎面而来。整个人距离她几乎只有一厘米。他的指尖挑开她的头发,落在被他咬出深痕的锁骨上。指腹来回的捻。某种电流蹭的蹿进感官。酥麻感直接被拉到顶点。温书缈整个人都激灵跟着被抖了一下:“谢……谢劲……”他没应。只是盯着她锁骨上的印。须臾之后,谢劲倏的扯起唇角:“这印记,能留的久吗。”“会消的。”温书缈这话刚说完,谢劲停在她锁骨上的指尖倏的一顿。眼底的黑像漩涡般越来越深,像沉溺的泥沼,几乎要将人溺毙。他蓦地笑了起来,盯着她锁骨那块儿,指腹在他咬的那圈儿红痕上点了一下又一下。漫不经心的、却又击落人心的。可温书缈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谢劲这人越是松散发笑就越是心情烦躁。而这次,他更甚,像是隐隐地要发怒。温书缈有点不明所以。谢劲却突然话风一转:“今天跑来警察局帮我开脱干什么?”“那几个字是能跟你沾边儿的吗?”温书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强奸未遂”还有她的名誉。他不允许她的名誉被沾上一点点不好。他曾经那样护她。甚至差点丢了命。谢劲:“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谢劲。”温书缈突然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想要奢求你的原谅。”“从来没有过。”从来都是她对不起他。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压抑太久突然找到宣泄口,还是在他面前她一直享有前所未有的放松,温书缈自己从谢劲的冰箱里拿出啤酒喝。谢劲看着她,眉头拧了拧。温书缈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的黑夜,彷徨的像是没有焦点。她说:“我曾经也是这样救自己的。”我曾经也是这样救自己的。这句话跟把利刃似的一下扎进了谢劲的神经。谢劲视线倏的落在她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他的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感撕扯着他。“怎么回事?”温书缈把啤酒喝了半瓶,思绪飘回到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宁城的时候,我在学校兼职了一份画画补习老师。”“有一天晚上,学生们都下课了,校主任打着请我吃饭的幌子想约我出去,我没同意,他就把门反锁,把我压在课桌上,想要,想要欺负我。”谢劲指尖蓦地收紧。心脏陡然被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所占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后来两个字的。温书缈低头抠着易拉罐啤酒的铝边。“后来,我反抗他,拼死反抗他,踢伤了他的命根子,他进医院我进警察局。”“校主任不甘心,恼羞成怒的倒打一耙,说我故意勾引他,还跟他玩欲擒故纵那套,把他踢伤。”那个校主任还惦记着温书缈,温书缈一直就长的过分漂亮,但是她不爱笑,就特别让人有股征服欲,想要看她那张漂亮脸下其他的一面,想要看她被迫沉沦会是怎样一副挠人要命的模样。所以他仗着这事儿想要整死温书缈,想要让她开口求他,想要让她妥协于他。但是温书缈并没有。她通过层层困难,拿到了学校的监控。把校主任企图对她不轨的视频亲手点开、亲自拿给警察叔叔看。警察最重核实完毕之后,温书缈从里面出来,她脚步不停的往前跑,用力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没让它流下来。倔强的。害怕的,恐慌的。当时她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差点被欺负、被冤枉,自己一个人拼了命的还自己清白。孤立无援。当时她真的好想好想谢劲啊。想到胸口撕心裂肺的疼。命运总是那么的喜怒无常,那么的捉弄人。当温书缈一路从警察局跑出来停下的时候正好是在一栋商业大厦前面。上面。LED屏里,正在现场直播极限越野赛车。谢劲带领他的队伍又一次夺下了冠军。所有灯光都在聚向他,周遭尖叫呐喊声一浪盖过一浪。疯狂的,全是他的名字。他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满身荣光。她陷入最黑暗的泥沼,满是不堪。她再也触碰不到她的少年。曾经的一切像刀子一样在她眼前现。说是凌迟也不为过。一直倔强坚韧的温书缈,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狼狈的蹲在马路边痛哭起来。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她。看这个一个人蜷缩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孩儿。……但是此刻温书缈再说起来时,她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啤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喝完了。谢劲腮帮子绷的很紧,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眸底越来越沉,瘆人的可怕。温书缈朝他扬了扬空啤酒罐,笑:“我还能再拿一瓶吗?”谢劲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脸色近乎阴沉到了极致。谢劲五官长得很帅,但锁眉时就会显出一种凶色。会吓到人。但温书缈不怕。看他没动,温书缈干脆自己去拿。刚起身,谢劲蓦地用力攥住她手腕,狠狠拉向自己。温书缈没有防备又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的被跌进他怀里。抬头,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温书缈心跳刹那间没由来的跳漏一拍:“谢劲?”“温书缈。”“你后悔抛下我吗?”谢劲问:“这么多年,你后悔过抛下我吗?”“哪怕是一次。”“后悔过吗?”这句话落地之后,整个客厅都像是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落针可闻的。呼吸都绵延起了疼。谢劲就那么注视着她不肯眨眼。固执的。等她的回答。温书缈挣扎,试图从他身上站起来。可谢劲完全是以一种禁锢、不让她逃的力度圈着她。温书缈张了张嘴,最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后悔过。坚定果决的,犹如六年前狠心不回他半个字儿的样子。谢劲倏的轻笑起来。他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笑的懒散不经心的样子:“够可以的啊温书缈。”谢劲回了房间。门被摔的震天响。温书缈在他眼里看到了从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以破碎收场。她缩在角落里,指甲掐入了掌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