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一块儿，我觉得很凉快。”付清雾把车内空调温度往上打了些。

温时轻嗤：“他还有中央空调的作用？”

显然，他不知道“中央空调”是讽刺男人海王的意思。付清雾也没兴致和他说清楚。

她挑中了一款：“我要这个，空间宽敞，坐起来舒服。”

红灯，温时瞥了眼显示屏里的车图，意味不明地笑了：“做得舒服就行？”

付清雾点头：“嗯。”

“这和车没关系，和谁做有关系。”温时嘴角微弯，笑容落进付清雾眼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在“开车”占她便宜。

付清雾“呵”了声，舔着发痒的后槽牙嘲讽：“车技不错，温总是老司机了。”

温时刀枪不入：“过奖。”

车停在了利尔斯4s店。

温时不怕，付清雾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进去后，无需男人特意说什么，他的脸就是身份。

4s销售负责人闻讯，赶了过来，见他身边站着付清雾，顿时明白了今天的服务对象是谁，让人给温时送来茶水，他则亲自领着付清雾瞧车子去。

温时喝水解了渴，就去和付清雾说话，陪她上车试试。

“全轮驱动，3.6升V6引擎，这款隔音效果不错，里面怎么叫，外面都听不见。”温时说的和负责人基本一致。

付清雾调整座椅，系上主驾安全带。

“开开看。”温时说。

“刚拿的本。”付清雾有些犹豫。

“我知道。”温时鼓励，“让你在这开试试性能，满不满意，没让你开马路上。”

“这是室内。”付清雾手特别生，“万一我控制不好车速…”

温时支持：“那就撞。”

付清雾：“……”

付清雾不再说话，打火看了看自动挡的档位，利落挂挡，轻给了一下油门。

车子匀缓驶出。

“不错。”温时评价。

外面负责人和销售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意外好上手，付清雾满意地倒回去，解开安全带下车，扔下温时去问价格。

温时没下车。

销售负责人过来，给男人开车门，恭敬询问：“温总，您觉得车子怎么样？”

温时淡道：“车子她自己买，懂我的意思？”

“明白。”负责人人精似的，“我这就去办。”

市场上一口价百来万的车报给付清雾低至三分之一，她签了分期付款的手续。

她不会开口问他要钱，温时知道。虽允许，但不代表他理性认同分期付款。

“自己找罪受。”两人离开4s店，上车后，温时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欠儿欠儿的。

“你一大男人，话怎么这么多。”付清雾有意见了，吐槽完，一码归一码，“谢了。”

温时抓住机会：“口头谢？”

“请你吃午饭。”付清雾心情不错，“随便挑，但不能太贵，我穷得吃土了。”

温时上道：“为了感谢你请我吃饭，这顿我买单。”

地方是付清雾挑。

早听闻温时常年生活在国外，不适应中餐，于是她挑了家正宗中餐厅，势必做到让自己吃得舒坦。

木质做旧的招牌，胡桃色的门脸，两边各有绿植盆栽。跨进门槛，左右两边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后院香亭水榭。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包间。

“第一次来这种餐厅？”付清雾听他嗯了一声，不客气地做主，“那我点吧。”

温时没意见。

“能不能吃辣？”付清雾翻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

“都行。”温时淡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八个字，透着暧昧。

付清雾左耳进右耳出，不再问他了，哐哐点了四五样特色菜。

等服务员出去后，她伸手试空调温度，发现温时靠在椅子里，坐姿稍显随意，微微歪着脑袋。头发不像平日上班打理过，蓬松朝气，干净清爽。他似乎看她好久了。


后来，付清雾从食堂回来，才发现专属电梯灯没亮，并且一楼的电梯外已经摆上了故障维修警示。

听其他职员说，中午下班那会儿，温总和他的助理被困在九楼的专属电梯里长达半小时。

付清雾唏嘘。

坐不了专属电梯，可以坐普通职员的电梯。

像花痴一样夸赞他，想想就是一件很社死的事。那男人心里高兴坏了吧。

夕阳时分，付清雾等地铁。

她刷着手机，忽然感觉小腿处有毛茸茸的异样，低头看，竟是一只灰色的小猫，吓得她一激灵躲开了。

小猫抬头望她，又扭着屁股和尾巴贴了过来。

小腿上被蹭上了灰色的脏污，付清雾恍然，这只猫或许不是灰色的毛发，它身上是灰尘，眼睛是冰蓝色的，看上去不太像流浪猫。

地铁停下来了，付清雾又避了一下，准备上地铁，谁知那只猫又跟了过来。她还没进车厢，里面的人就开始退让。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毛孩子，更别说流浪动物。

付清雾这人最讲究缘分了。

她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嘴里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脚步退到了黄线之外。

她弯下腰问：“你主人呢？”

小猫仰着脑袋望她，眼神楚楚可怜，仿佛她就是不要它的主人。

该眼神说服了付清雾。

她找来了一个塑料袋，小猫儿也乖巧，自己钻了进去，她出去打了个车，小猫从袋子里伸出脑袋，“喵呜”叫了两声，看看付清雾，又乖巧地趴了下来，仿佛知道自己要跟她回家了。

付清雾在租房附近下车，直接把猫拎进宠物诊所。

晚饭时间，诊所里只有老板兼大夫一人。

“晚上好，”徐图从吧台后迎了出来，一眼就发现了她袋子里拎着小动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付清雾把袋子给他：“帮我把它洗干净。”

徐图看一眼：“你的？”

“不是。”付清雾老实道，“捡来的，可能是流浪猫。”

徐图点头：“没问题。”

徐图修长的手指撑开袋口，仔细辨认品种，“咦”了一声。

“怎么了？”付清雾想找个地方洗一下手。

徐图给她指了个方向：“这是纯正的英短。”

“品种不错？”付清雾走到水槽前，挤洗手液。

徐图把猫从袋子里拿出来：“我会给它做好清洁，顺便检查有没有病，你可以忙完了再过来。”

付清雾扭头，眨眨眼睛：“你知道我住在附近？”

诊所里有一对男女护士，他们刚好是情侣。男护士之前因为付清雾好看，蹲守诊所门口看了她两天，被女朋友发现吃醋。两人在营业时，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吵起来。

这些，徐图不会和付清雾吐槽。

他半真半假说：“你下班经常经过这里，我见过几次。”

付清雾微笑：“那我先回去吃个饭再过来，麻烦你了。”

目送她离开，徐图伸出手指。那猫抬起爪子，落在他的手指上，连锋利的指甲都收了起来。

徐图夸奖：“你很友好。”

–

回家里，付清雾做饭洗澡，吃完饭就又下楼了。

她走得快，是以没发现缓缓停靠在楼下的黑色轿车。

“老板，”司机把车停稳后问，“要追一下付小姐吗？”

温时淡道：“不必。”

直到挡风玻璃再也看不见付清雾的身影，温时降下后车窗，点了根烟抽着。白色衬衫袖子束着手腕，腕上一块冷冰冰的钢色表，路灯下泛着熠熠光辉。

一根烟的功夫，付清雾还是没有回来。

温时拿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付清雾的电话。

尾号7007，因为太好记，所以付清雾这次没有接通，避免和上一次一样，对方不说话。

如果对方真有事找她，那么她不接的话，就一定还会不依不饶地打过来。

付清雾把手机按了静音，装进口袋里，继续和徐图说话。

徐图检查完：“指标正常，没有显著性疾病。是否接种过疫苗暂时不清楚。考虑这是流浪猫，或许存在攻击人的可能，我想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亲自收养吗？”

付清雾挑眉：“那不然还有更好的法子？”

这里不仅是宠物诊所，还养着几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

相处时间不长，徐图给付清雾的印象是有爱心的人。

徐图说：“如果不介意，可以放在我这里养一段时间。”

付清雾不确定：“合适吗？”

“没问题的。”徐图笑笑，“但如果你想和它培养感情，就带回去养。我会教你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

“嗯。”付清雾谢谢他的好意，“我带回去。”

“来结一下账吧。”徐图指了一下外面吧台。

诊所里有养猫的笼子，食物和玩具等等。考虑付清雾一个女人提的东西太多，刚好诊所里的护士来上班了，徐图礼貌提出帮忙。

付清雾感激不尽。

她抱着猫，徐图提上笼子和其他猫猫的日用品，两人就这样一块儿离开了诊所。

“晚饭吃了？”付清雾问。

“早吃了，你还没把猫送过来之前，我刚好吃完饭开门。”徐图说。

付清雾歪头打量他，年纪看上去不太大：“怎么做了宠物医生？”

徐图回答：“小时候比较喜欢动物，初中之后的每年暑假，都会干一些救助流浪动物的事。之后就选宠物医生这行。我在这行已经整整八年了。”

付清雾估算大概：“30岁？”

“猜得真准。”徐图表扬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路过便利超市，付清雾停下来，说要进去买个东西。

徐图放下手里的物品，接手了她的猫。

等付清雾进了店，夜色路灯下，徐图拨弄着猫猫的耳朵，低声说：“你的新主人很温柔，看来你有福了。”

小猫在他臂弯里“喵呜”叫。

付清雾买完东西出来，徐图已经将猫放进了笼子里，这样提着更方便。

抵达楼下。

付清雾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抱上去就可以了。”

一个单身女人，是不方便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徐图明白：“好。”

他礼貌将东西放下，和付清雾交换了微信，好方便后续养猫的日常沟通，最后才离开了。

付清雾先把猫送回家，再下楼提猫粮，这时才发现外面昏暗中停的黑色保时捷，后座车窗降下，男人侧脸冷漠，视角关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皮肤。

她微微一愣。

温时来这儿做什么？

车灯还亮着，可就在她望过去后没两秒，里面的光倏然暗下，男人模样完全融入进黑暗。接着车身一动，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