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这个词，本身就带了贬低的意味。
傅寒聿的气场太强，径自走到沈夺的身边坐下。
沈夺的眼尾含笑。
“闻璟，姜小姐的琴艺果然很好。”
以前宋余给傅寒聿谈过曲子，弹的是《梦中的婚礼》。
当时他没注意到宋余的异样，现在也没有。
但是她说过，她八岁之后就不怎么弹琴了，那晚是成年后第一次弹，还是弹给他听的。
他只当她是想讨好她。
现在他的嘴角下压，这是不高兴的标志。
她嘴上说着很少弹，今晚却在这样大众的场合，弹给别人听。
爬床女人说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心里冷嗤，却有些莫名烦躁。
姜思思的手从她的臂弯穿了过来，紧挨着他坐下。
“抱歉，姐姐的琴声如果冒犯了各位，我马上让她停下。”
她一副完全可以做主的姿态，瞬间就将宋余定在了服务人员的位置上。
她看向傅寒聿，语气撒娇。
“闻璟，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让她先出去吧？”
傅寒聿没应。
姜思思也就开口，“姐姐，别弹了，大家都在吃饭，挺影响我们的。”
宋余看向沈夺，毕竟她是来找沈夺的。
而她的这一眼，被傅寒聿看在眼里。
眼底倏地便冷，指尖在高脚杯上微微磨挲，眼底意味不明。
沈夺也就抬手，“可以了，姜小姐，过来坐吧。”
宋余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是一片冷汗。
她走到沈夺身边，却因为傅寒聿的存在，羞于启齿要钱。
那点儿微末的自尊撑着，让她不太适应。
这一刻在傅寒聿的面前，她就像是个乞讨者，乞讨的是他们桌子上放着的一瓶酒钱。
姜思思在这个时候开口，“这瓶金色传说蛮好喝的，闻璟，待会儿我想带五瓶回去。”
上好的金色传说，一瓶恰好就是十万。
五瓶，那就是五十万。
傅寒聿头都没抬，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落在宋余身上，她的状态不太好，垂在一侧的指尖一直在发抖。
宋余却没看他，而是看向沈夺。
她将那点儿自尊丢弃，“沈少，刚刚说的还算数么？”
沈夺灿然一笑，“算数，自然算数，姜小姐卡号多少，我直接转你。”
宋余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傅寒聿的面，“我加你微信好友吧，把卡号发你。”
虽然有沈夺的电话，她却一直没加对方的微信。
“行啊。”
沈夺十分愿意，当下就把人给加上了。
等卡号发来，他直接就转了十万过去，还不忘了夸道：“姜小姐的钢琴弹得真好，明明其他人也弹过这首曲子，但是你弹出来，味道就不一样。”
傅寒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嘴角弯了弯，“确实挺好，不过我更想听膝盖弹出来的曲子。”
沈夺“噗嗤”笑了一声，“膝盖怎么弹，你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宋余的脸色却瞬间变了，自尊被人践踏得彻底。
她知道傅寒聿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弹钢琴，是她想要讨好他的时候。
当时奶奶那边恰好要交一笔住院费，她拿不出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男人。
她问傅寒聿好不好听时，他说想听听另一个地方弹出来的声音。
她不懂，紧接着就被他压在了钢琴上。
“小鱼，这样弹出来的声音才好听。”
他很动情，丝毫没注意到她眼底的狼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