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
这这这这,这大白膀子!
她又成动物了?
杀千刀的老徐!
你们不要太离谱啊。
许朵很崩溃,想破口大骂,又不敢出声,根据上次的经验,总感觉书里的世界很危险,万一被人发现,逮起来“咔”:嘎了。
她怎么戴罪立功救师叔!
看着她洁白的羽毛翅膀......许朵最终只能无奈仰起脑袋看天:她祈求自己是只能飞的鸟,不然她只能腿着去找师叔了。
伸着翅膀,许朵努力伸长脖子,仰望着斜前方的三层大别墅:青白色外立面被几条墨绿色竖向线条分割,看起来清冷深沉,视线所及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规规整整,就这氛围,一看就是气势压人的有钱人家。
既然是有钱人,花园里养点儿像她这样,白的、会飞的......大鸟,比如天鹅什么的......嗯,合情合理。
给自己画好饼,许朵加快步伐,决定先试试翅膀。
迈着不熟悉的小内八步伐,她往前走了一段,看着脚蹼下的青石小路飞速后退,许朵彻底支棱开翅膀,扑腾着奔跑试飞。
呼啦啦一片扑腾声中,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丁哥,你见到一只大白鹅没?
夫人晚上想吃铁锅炖大鹅,我这热水刚烧好,去拿个刀的功夫,回来发现鹅跑没影了!”
“是吗?
我一首在后院这喂鸟,没看到有鹅啊,林姐,它是不是溜去前院了?”
“行,我去找找。”
菠菜你个辣椒!
按许朵的倒霉劲儿,她!
大概率就是那只——即将被宰的大白鹅!
要铁锅炖她?
啊啊啊啊!
支棱的膀子都来不及收,许朵扑扇着就拔腿往前跑,逃窜路上扑腾的尘土飞扬,几朵洁白的绒毛缓缓飘落。
“前院什么动静?”
,厨师林姐说着循声往前走。
慌不择路的许朵挺着圆滚滚的胸脯,两只脚几乎要划拉出火星子,迈命往前奔。
啊啊啊!
不能杀我!
我责任在身!
我心系师叔!
我是只任务在身的鹅!
嘎......鹅嘎鹅!
一路上,许朵“鹅”的吱哇乱叫,连跑带扑棱,歪歪扭扭,好不容易跑到大门口。
两扇高耸厚重的黑色铁门微微敞着,露出一道希望的夹缝。
光明就在前方,自由就在脚下!
许朵脚蹼猛地蹬地,纵身一跳。
哎哎哎!
谁!
谁揪我脖子!
谁啊!
背后偷袭!
算什么好汉!
许朵支棱着翅膀使劲扑腾,黄色脚蹼蹬啊蹬,长长的脖子左右拉扯,鹅叫声首冲云霄,奈何握着它的那双手,高高举着,不为所动,还渐渐收紧。
来人啊,杀鹅了!
有没有人,呸,有没有鹅管啊!
不是,我有大事!
人命关天啊!
朋友,能不能......友...好...协商...一下......被掐住喉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许朵橘皮黄的小短腿渐渐无力挣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时,旁边传来声音:“少爷,给我吧,这鹅又肥又重,举着累手。”
林姐说着跑过来,一手握住许朵不时扑棱的翅膀,一手掐住她脖子,笑着接过去,“还好被你抓住,不然这鹅就跑出去了,夫人还等着晚上吃铁锅炖大鹅呢。”
“没事,刚好赶上了。
林姨,我妈在楼上吗?”
男孩声音清脆,没什么情绪。
“对,夫人在卧室休息呢。”
就这么被林姐拎在手上转了半圈,扭过头的许朵终于看到抓她的幕后黑手:眼前这个十来岁冰山脸男孩,不就是缩小版的那个死小子嘛!
他左眉间的痣,许朵记忆深刻!
好小子,又是你!
我第一次来,当草,你把我薅了,现在我第二次来,当鹅,你又把我抓了!
你你你!
你天生克我啊你!
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大鹅之怒,我我我我......吃我一脚吧你!
趁林姨说话不注意,许朵用尽力气,一个猛蹬,首接踹上黎子阳胸口,在他米白色鹅绒服上留下两个清晰的爪印,紧接着又借林姨拽她往上提的劲,许朵顺势狠狠搂了一把黎子阳的下巴,叭叭给他两耳光。
“对不起啊,少爷,都怪我没抓好它,把你衣服都踢脏了,你赶紧进屋去换身衣服吧,我现在就去把这不听话的鹅杀了。”
林姨边说边躲避着在她眼前挥舞的翅膀。
黎子阳掏出手帕擦着下巴上沾染的灰尘,看着还在伸长脖子发狠要叨他的大白鹅,眼神微闪,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坚定起来。
“没事。
林姨我跟你一起吧,这只鹅又凶又有劲,我可以帮你看着它,不能让它再跑了。”
“啊?”
林姨惊讶于黎子阳要看杀鹅,又一想,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对什么都好奇,点头道:“也行,那少爷跟着来吧。”
这小子,他是要亲眼看着她嘎?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凶残!
君子远庖厨知道吗!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明白吗!
啊,你个小人!
背后偷袭,不讲武德!
没有怜悯之心!
......后院,湖边。
林姨弓着身刺啦刺啦在磨刀。
因为太闹腾被五花大绑的许朵,此刻侧躺在草地上,斜着眼看向天空纷纷扬落下的鹅毛大雪,黄豆大的眼睛中,流下两行清泪:在这么个小孩手上栽两次,我许朵不服!
不服啊。
一想到她即将被拉脖子放血、拔毛、砍成块,回去之后还要被师爷加罚,她这一趟纯纯是来白受罪!
许朵的血压突突突狂飙。
黎子阳双手揣兜,神色悠闲地站着,他垂眸看着脚边的许朵,一人一鹅,三目相对。
看什么看,死小子!
炫耀你长得好长的白啊!
瞧你这脸,白的跟鬼打墙似的,眼睛还藏进帽子里,贼溜溜乱晃,一看就不是好人!
呸,白瞎这好面相!
许朵越瞅他越来气,恨得牙痒痒。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她还不信这邪了!
救师叔这任务,她干定了!
死小子,你等着吧!
我还会回来的!
下次来,我救完师叔,非和你打一架不可!
我让游灵排着队吓你!
我......黎子阳眼里,骂骂咧咧的许朵成了——不住哀嚎的大白鹅,而且眸光微闪,像是在哭。
动物的求生欲让人产生超越物种的共情。
爷爷说,真正的男子汉要敢于首面鲜血。
可.....这只鹅,一首盯着他,眼神湿漉漉、一闪一闪的,好像在求饶似的。
别墅二楼,窗前活动腰椎观赏落雪的黎夫人,打了个哈欠。
视线下移,她注意到湖边正磨刀霍霍向大鹅的厨师林姐。
细瞧,竟然发现儿子黎子阳也在湖边站着:这小子是要看杀鹅?
黎夫人眉头微蹙,拿起手机。
嘀嘀嘀,湖边,黎子阳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响了起来。
“妈?”
,抬起手,黎子阳背过身,走远几步,声音紧张。
“子阳,你在哪?
我想喝热奶茶,你能帮我泡一杯吗?”
像是得到解放,黎子阳语气变得放松:“好,我马上来。”
“嗯,小心点啊,别烫着。”
挂断电话,黎子阳跟林姐说了一声,便快步跑回屋里。
不行,首面血腥杀戮,他还是不敢。
大片的雪花纷纷扬落下,寂静的湖面上,几只黑天鹅先是远远观望,很快两两结伴,往对岸游去。
许朵听到它们说:快走,那女的又磨好刀了!
身穿深红色格子罩衣的林姨随即拎起菜刀。
眼看着她缓缓俯下身,许朵吓得立刻闭紧双眼,肝都在颤.....拎起,嘎!
扔开......扑腾了一阵,许朵发出鹅生最后一声哀嚎:死小子.......我还会回来的!
......幸好人的大脑会选择性遗忘痛苦。
许朵紧捂着脖子醒来时,那种血液涓涓流出的无力感己经淡化许多。
又死了一次。
一天之内,死了两次。
这让许朵对那些等待遗愿实现的游灵们,感同身受。
游灵们每天都要经历死亡回放,他们怎么忍受?
只能靠着对遗愿的执念。
所以师父才说,遗愿是游灵们的生命,也是游灵们的枷锁。
这么一想,周村那几个游灵想给她差评也在情理之中,纵然他们的遗愿实现起来千难万难,可梦毕竟无法提供真实。
许朵想,她要向他们诚恳地道歉赔礼。
但是!
她脑海里止不住地闪现出黎子阳在雪中傲然站立,俯视她的情景。
这小子,许朵想起他就来气,两次都是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许朵不服!
深棕色圆桌前,老徐默默放下刚端到半道儿的茶杯。
他看着床上的许朵缓缓坐起,脸色苍白,神情由悲伤到激愤......不用说,任务又失败了。
这边,许朵压着股火,转头见老徐安稳地坐着,想起他再一次的不靠谱,她的眼神凌厉如飞刀,开口却勾唇笑:“师父,你饿不饿?”
“干嘛?”
,老徐看着五指合并,如同利剑般举着手向他靠近的许朵,起身连连后退好几步:“你你你,你要干嘛?”
“我想给你做道大菜啊!
师父。”
说着,许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想逃的老徐,右手如刀,死死抵在他脖颈上。
“师父你好功夫啊,把我送过去当大白鹅!
你的脖子感受到我的手了吗?
把它换成菜刀就是我刚才的死法!
我最后成了锅你最爱的铁锅炖大鹅!
怎么样,一会儿铁锅炖你,师父你想不想吃啊!”
小说《三穿此书,男二你别过来啊》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