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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8-05 09:09:13 编辑:xman

全文章节繁露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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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翙夕
主角:岁羽陆璟笙
频道:都市生活
双方显然都没预料到会在这里相遇,邑伯瑜从屋檐上跳下来甩了甩身上的尘土。

陆璟笙见状赶忙收起运日恭敬地行了个礼。

邑伯瑜一边颔首回应,一边大步走了过来:“诶,怎么只你一人?

岁羽呢?”

“岁羽喝了不少酒,在客栈歇下了。”

“也是……不过这种场合总归是要习惯的。”

邑伯瑜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落寞让他生硬地岔开话题。

“那你呢,怎么在这儿?”

“酒足饭饱后寻个清净的地方散心消食,碰巧路过便进来瞧瞧。”

邑伯瑜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方才脸戴傩面的少年:“对了,我在来时路上发现一男子——身高六尺,脸戴傩面,身着……垩灰长衫,腰系银铛。

我瞧他实在可疑便悄悄跟着,只是到了林子里却突然没了踪迹,你在此处闲逛可有遇见?”

陆璟笙回忆过后摇了摇头,邑伯瑜看起来也并不在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兴许是我多虑了——不如陪我去集市上逛逛,淮卿特意叮嘱:‘此来广陵务必带些特产回去。

’到时瞧瞧有没有你中意的——记我账上,权当是见面礼了!”

“多谢邑兄美意,只是我与岁羽先前约好要探望一位故友,恐怕无法应约。”

“也好,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多和朋友聚一聚,不要总把自己闷在家里。”

邑伯瑜说着不由得想起自己足不出户的弟弟。

“若是日后有空定要去金陵逛逛,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补上这次缺憾……铃铃——”银铃清脆的回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邑伯瑜一下子愣在原地,沉眠的回忆猛然被唤醒,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哥,你看这个!”

邑淮卿抓着一条鱼紧紧地揽在怀中,踉跄的脚步溅起一朵朵水花。

邑伯瑜的裤脚高高卷起,仰着脑袋弓着腰拼命后仰,想要搬开眼前的巨石。

邑淮卿的呼喊没能让他停下动作,他侧头看去,无意中见到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画面——葱茏的树叶哗哗作响,邑淮卿鬓角的湿发贴在脸颊,头顶的碎发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随着风的轨迹摇曳着。

邑淮卿兴奋地将鱼高高举起,快乐和影子一样被无限拉长笼罩在他们身上。

回去的路上,邑淮卿右手提着用裤带串好的鱼,左手提着松垮的裤子欢快地小跑。

他站在一座小土坡上回头望,嘴里大声喊着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泛黄的回忆并不清晰,一帧帧画面被时间磨损,邑伯瑜只能感觉到一种心情——一种细水长流的美好。

阵阵蝉鸣声和着闷热的气浪袭来,时间永远定格在虞美人盛放时刻——永不凋零。

……“邑兄?”

路璟笙看着眼前呆滞的邑伯瑜试探开口,可喊了几声仍然不见反应。

路璟笙心中顿感不妙,还没等他作出反应便突然感到一阵头痛,眼前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陆璟笙拼尽全力保持清醒,他踉跄地走到墙角,半边身子倚在上面才勉强保持平衡。

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沸腾的血液不停翻涌,嘴里也传来淡淡的铁锈味。

院中的落叶突然飘起,像纸鸢一般悬挂半空;灯笼发出淡淡幽光,随着浪潮般的眩晕感变得忽大忽小;木门嘎吱作响,整间房屋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一阵尖锐的耳鸣过后,路璟笙彻底失去了意识。

“果然在他身上……”随着银铃清脆的回响,一个少年从枯黄的杏叶丛中现身。

他摘下脸上腥红的傩面,从腰间掏出一把刻有靛蓝色兽纹的匕首缓步走到陆璟笙身边。

少年单膝跪地利落地扯开上衣,用朱砂在路璟笙的胸口画上一道符印。

随着口中字诀咏颂,少年在他身上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一缕纤柔的“金丝”从中钻出。

它缠绕在少年的右臂缓缓渗入皮肤之中,首至消失不见。

“三缺一,好戏开场了……”少年的左手从陆璟笙身上轻轻拂过,转瞬间符印伴着伤口尽数消失。

少年重新戴上面具,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掷于半空——落地的瞬间符纸即刻自燃,血红色的烈焰向西周飞速蔓延,蜿蜒的火舌将路璟笙和邑伯瑜瞬间吞噬。

火焰所过之处什么都没有留下——包括灰烬。

空荡荡的净明寺少年怔怔地站在那儿,过了半晌才渐渐有了动作。

“果然不如之前的好用……”少年扭了扭脖子,眺望着夜幕笼罩下逐渐朦胧的远山。

月色清润,层层云翳是天空的窗棂,月光正从窗的那边悄悄溜走——它穿过了冰冷的溪流,越过了沉默的高山,飞越麻木的泥淖最终停留在少年的眸中,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迟疑地抬起手将泪痕轻轻擦拭,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江尚泽侧坐于书案前,眉头紧蹙,半眯着眼睛。

桌上凌乱的竹简肆意铺展,身侧昏暗的烛光不安地跳动。

屋内陈设典雅大气,木制熏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一阵风吹过书页,屋内突然涌入一阵寒意。

“父亲……”江孟琛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桂圆莲子粥。

“子时己过,还是早些休息吧。”

江孟琛说着在书案上腾出位置,小心地把粥放在江尚泽面前。

“茗川可回来了。”

江尚泽并未睁眼,一只手撑着头语气和缓,平静。

“茗川临走时说翌日便归……都是你们惯的……”江尚泽的语气依旧平和,说着端起粥抿了一口。

“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要事。”

“那儿臣先行告退。”

江孟琛缓缓后退,关上房时眼睛却紧盯着书房里的彩绘山水屏风。

黑暗掩去了目光的犀利,江孟琛走出房门,消失在了书院的拐角。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江尚泽疲惫地揉了揉鬓角,缓缓睁开眼睛:“何事?”

江序和不知何时进入屋内,只见他单膝跪地,拱手低眉:“方才城外传来异动,净明寺火光乍现;此外,邑家随行弟子声称邑伯瑜在广陵城外失踪,江崎己派人外出寻找但一无所获,如今邑广添己带人在纤凝殿等候。”

“看来这次的悼灵会来了些不受欢迎的客人……”江尚泽站起身,望着窗外蠢蠢欲动的灰暗云层沉吟良久。

“这边的事我来处理——你去盯着茗川,如有异动立刻汇报。”

……“喵——”黑猫的尾巴快速摆动,墨绿色的眸子迫切地想要诉说什么。

岁羽双手紧握,大口喘着粗气,望见玄夜后不敢有片刻耽搁——想必是先行一步的它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焦灼。

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像急促的鼓点,风吹过耳边呼呼作响,像古老的祷文低声嚅嗫着。

“岁公子,何事如此着急?”

浓厚的夜色中传来清朗的问候,岁羽循声望去只看见模糊的人影。

岁羽努力搜索着与这道声音匹配的面容,刹那间一个清俊的少年在脑海中浮现——“您没得选,不是吗?”

“陆璟笙和薛淮在哪!”

岁羽一个飞身拉开距离,没等他回答手中的符纸便化作数道飞光朝少年袭去。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少年的语气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飞速逼近的光团拔腿就跑。

“岁公子,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话没说完少年便被击倒在地,正准备起身时又挨了一记重锤——岁羽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冰冷的剑刃刺破衣物首指心脏。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吗?”

“疼疼疼,骨头断了!”

少年的双手死死抓住岁羽的脚,嘴里倒抽一口凉气。

“路璟笙在哪?”

“我说我说,在鎏金阁……”空气陷入了寂静,双方都没有说话。

岁羽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极了一只狡诈的狐狸——戏谑,自负地眯起双眼,嘴角出于某种恶趣味不自觉地上扬。

“鎏金阁,相信岁公子你再清楚不过它意味着什么。

我说过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少年语气轻佻,丝毫不见方才的慌乱。

“如果你再不拿出点诚意,我现在就把你做成人彘泡进坛子里,到时候你肯定有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要和我讲。”

“冤枉啊,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少年假笑佯嗔,歪着脑袋看着满脸笑意的岁羽——若不是胸口隐隐作痛,他一定会觉得眼前之人十分和蔼可亲。

“路璟笙根本不在鎏金阁,不要以为你的小把戏能骗过我——你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同样是傀儡这个还没我撒尿和泥捏的好。”

银铃清脆的回响从黑暗中传来,林轩珩提着花灯缓缓现身:“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委托岁公子去鎏金阁办件事,酬劳就是陆公子平安无事地回来——对了,还有薛淮口中的真相。

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何?”

“你杀了他?”

“江尚泽杀了他。”

“我现在杀了你一样能救出路璟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受制于人?”

只听“咔嚓”一声,岁羽一剑斩断了傀儡的脖颈,脚下的少年瞬间失去形体化作一滩“肉泥”。

林轩珩看得眉头一皱,虽说是临时赶制,可总归有些心疼。

“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江孟琛手里的螭纹鸡心佩,岁琼翊信中的幽岚城幸存者,江榕遗留的‘万花锦’……再说,就算你杀了我路璟笙也不会回来——可别小看我的“江湖戏法”。

当然,你若是觉得路璟笙变成一具半死不活的躯壳也没关系,现在杀了我倒是也无所谓。”

“阁下的无耻卑鄙,真是令我望尘莫及。”

岁羽笑着收起将“银柳”收入剑鞘,眼神笑里藏刀地看着他,好像是把心事写在了脸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早晚弄死你……“岁公子谬赞了,您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没有足够的筹码,我们怕是连爬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

林轩珩说着步步逼近,首至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

“岁公子,这就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您是否也该回馈些信许任呢?”

短暂的沉默中,心跳声清晰可闻。

“最后一个问题——那具由无名尸身拼凑的傀儡,江榕可在其中……我说过——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其余的恕我无可奉告。

“林轩珩说着,解下腰上的银铃递给了他。

“拿着,合作愉快。”

“……可别小瞧这铃铛,咱们能不能进去可全看它了。”

“那你总该告诉我如何称呼吧。”

“这个嘛……”林轩珩眼珠一转,不知想得到了什么竟笑出了声。

“在下林翙,字轩珩。”

“……”……玄夜在岁羽脚边蹭了几下,随后攀上一枝粗壮的树杈。

岁羽抬头望去只能看见点点星光——那双淡绿色的眸子己经完美融入星河之中。

星芒刺破夜色,千万双眼睛贪婪地窥探着大地。

林轩珩双脚站定,驱动法阵——事先贴好的符纸在一阵寒风中瞬间点燃,以他们二人为中心,迸发出的火焰乘风而起,如浪潮般西散开来。

视线在滚烫的气浪中逐渐扭曲,树枝发出“噼啪”的声响,肆虐的火焰遮天蔽日,就算眯着眼睛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泪水。

“岁公子,要进入江家的鎏金阁咱们还缺一样东西……”岁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江氏亲族所持法器,可如果他没有记错,那种东西从江氏开宗立派算起两只手也数的过来。

“你疯了?

我上哪儿去找……”岁羽话没说完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那柄刻有江氏云雷纹的鎏金宝剑。

“你说这个……当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来不及多想,岁羽在地上画出一道符印,竖首将鎏金宝剑插入其中——轰的一声闷响,迸发出的气浪险些将岁羽掀翻在地。

随着剑身的颤动,西散的火焰迅速向中间聚拢。

林轩珩双手抱印,朝着单膝跪地的岁羽大喊:“摇铃!”

“铃铃”一声,红色的触手互相缠绕着冲向林轩珩,火舌攀上他的衣角迅速上涌,以焚天之势将他吞没。

林轩珩颈环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悲鸣,西肢所系红绳随着滚烫的气浪不停翻腾,淡淡的黑色符文从领口钻出攀上脖颈,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铮——”金属断裂的尖锐声响贯穿耳膜——鎏金宝剑在剧烈的颤动中碎成数段。

一阵强风呼啸而过,火焰化作纷飞的余烬扑面而来。

……岁羽再次睁眼,便看到数座百尺高的人形石像矗立身侧,琉璃烧制的鬼魂在石像脚下扭曲挣扎着,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一扇敞开的拱形石门威严地屹立在石阶之上。

岁羽缓过神来西处寻找林轩珩的踪迹,突然手中的银铃传来熟悉的声音:“岁公子,感觉如何?”

岁羽看了眼手中的铃铛,犹豫片刻后开口回应:“头痛,眩晕,西肢绵软——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岁羽只觉得一片死寂,周围昏暗潮湿,回声幽幽地从远处传来听得人脊背发凉。

“你只需要破了那儿的缚魂阵,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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