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姐姐,你有什么权利问斩父皇的女儿。”沐云澈冷着脸踏入公堂,身后还跟着玄国使者、应安宁,以及朝中好几位大臣,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勋爵。
“云初公主,就算证据确凿,你也得等到皇上醒来再做判决吧!”傅太师冷着脸,丝毫不给沐云初好脸色。
傅太师是皇上当初的老师,如今已经一把年纪,多年不问世事,皇上看见他都得给几分面子。
沐云澈倒是有本事,这点时间竟然把他也给请来了。
“本公主本以为太师是个公正正义的老人,如今您这话是觉得本公主就活该被人毒害吗?”沐云初却不给他面子。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哪里会知道傅太师也是沐云澈的人!
靠着皇上对他的尊重,他赢得了朝中之人对他的敬仰,赢得了威望。
他却用这份靠着皇上得来的名利去背叛皇上,这种人,沐云初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傅太师没料到沐云初竟然无法无天到敢给他脸色看,神情当即阴沉了几分:“公主被人毒害自然该查,但云香公主可否认罪?没有认罪此事就尚有疑点,公主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资格问斩当朝公主?”
傅太师说话铿锵有力,丝毫没因为年迈便软弱。
沐云初冷笑:“好一个傅太师啊,枉我父皇那么尊敬你,你到了公堂竟连供词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断定云香是冤枉的。你既然能肯定,那你手中是有证明云香清白的证据了?”
傅太师当即噎住,一把年纪了气得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孺子不可教!”
“傅太师这话本公主便听不明白了,从你上公堂开始,除了一味帮衬毒害本公主的罪犯,何曾教了本公主什么?莫非,不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就是孺子不可教吗?”
“你!”可怜傅太师一直被人尊着敬着,哪里被人这么怼过。一度差点晕厥过去。
玄国使者插话:“素闻烈阳国皇上疼爱云初公主,今日我等倒是真的见识到云初公主的厉害了,对当今皇上的恩师都敢不敬。”
沐云初含笑朝玄国使者看过去,眼中却写满了锋利的寒意:“正巧玄国使者来了,本公主原本也有事要找你们商量,如今倒是免走冤枉路。”
“与你们的事情稍后再议。”沐云初看向被沐云澈找来的这一票大臣:“供词就在这里,你们若有异议大可查阅。澈儿,难得你与云香妹妹姐弟同心,若你能在明日午时之前拿出证明这份供词是虚假的证据,本公主可以考虑不杀她。”
“沐云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你根本没有资格处置我!”云香用愤怒来掩饰她的害怕。
她感觉沐云初这次是非要置她于死地。
“云初公主,即便这份供词是真的,也该等皇上醒了再定夺,由不得你来决定云香公主的生死。”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皇上现在还在昏迷,你身为女儿不侍奉床前,却在这里要杀害自己的妹妹!真是我烈阳国的好公主啊!”
“别忘了皇上是因为谁才中的毒,云初公主,你就算要杀害皇上的女儿,也该问问皇上的意思吧!”
沐云初看着这些双标的大臣和勋爵们,眼里满是冷意:“请问,云香在毒害本公主的时候,有没有问过父皇的意思呢?”
她不过是处置毒害自己的凶手,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就是一堆道理。她被人毒害的时候,又有谁来为她说理?
既然做了决定,沐云初就不会退缩!
“云初公主既然知道云香公主毒害你不对,你为何还要学云香公主的行事方式?”一直静观其变的应安宁开口;“您是嫡公主,比云香公主更加高贵,因此你更该给大家做榜样才是。”
她声音淡淡的,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说了一句公道话。
沐云初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若本公主今日就是要处置云香,你们又能如何?”
一句话,现场众人瞬间是敢怒不敢言。
“张大人,将云香收押死刑犯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斩!”
张大人本来想保持中立,他得罪不起云初公主,但是也得罪不起方嫔和大皇子啊。
但此刻在沐云初强势的威压之下,他竟然不敢反抗:“是。”
方嫔眼睛都气红了:“沐云初,你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女儿!”
“别着急,方嫔娘娘若是落到本公主手里,本公主一定不会手软。”
沐云初眼神冰冷,不再多说此事,凛然的目光看向玄国使者:“玄国使者,诸位陪同安宁公主在我国停留多时,是想让安宁公主进宫侍奉我父皇吧。”
突然被叫到,玄国使者有些摸不准沐云初的目的:“此事是我国有意与贵国交好的诚意,但也全看双方是否你情我愿,若是没有缘分,我们双方都不会强求。”
应安宁眯着漂亮的凤眸看沐云初:“云初公主如今已经能代替皇上商谈两国联姻之事了吗?”
“两国联姻之事本公主自然没有插话的余地。”沐云初低头轻笑,再次看向应安宁之时,眼中写满冰冷嗜血的寒意!
“但安宁公主侍奉过你自己的叔父,如此不纯的女子再来侍奉我父皇,十分不妥!”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猛地看向应安宁,眼里充满不可思议的震惊!
他们无法想象,这位高贵优雅的安宁公主,居然那么肮脏。
应安宁脸色骤变,那份沉重冷静此刻再也维持不住。沐云初这席话简直像是突然将她扒光了丢在人群中任人围观!
“你胡说!”应安宁惊慌失措,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顾爇霆。
这个男人的目光此刻也落在她身上,眼神还是那么冷然,好像一切都不在意,又好像他也很诧异。
应安宁感觉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全世界都在羞辱她,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她。
她孤独又无助,突然之间看见高高在上的沐云初,她眼中写满杀机,表情狰狞:“沐云初,你为什么诬陷我,我杀了你!”
“问大人前去赈灾那段路程多有盗匪出没,本公主瞧了一下,这几个地方都适合盗贼埋伏。”沐云初到了雅室后,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将地图上几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指给问策看。
问策着实没想到这个骄纵蛮横的刁蛮公主找他竟然是说这事。
看着沐云初指出的几个地方,他心中更是惊讶。
之前虽然赈灾的差事没有落到他身上,但是他也关心过,当时就研究了一下路途的情况。沐云初指出的几个会遭遇伏击的地方,竟然跟他设想的差不多。
这位公主……真的如旁人说的那样除了样貌一无是处?
看着眼前姿色无双的女子,问策不禁又看的走神。
“问大人?”
直到沐云初唤他,问策才猛地回神:“啊?是。微臣觉得这几个地方也可能有盗匪袭击,公主为何没有指出这些地方?经淮这一带的盗匪可不少。”
“本公主其实也想过,朝廷的队伍也不是说劫就能劫的,盗匪们当真眼红这笔赈灾款没人有实力单干,他们必须串联起来。”
“经淮这里最大的一伙土匪在这里,叫青云寨。若是他们不参与没人敢动手劫持,所以肯定是别人来配合他们。问大人说的这几个地方都距离青云寨太远了。”
沐云初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面前的男人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说完抬眸看去,问策匆忙的赶紧移开视线。
沐云初有点无语:“问大人,本公主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灾情比欣赏美色重要多了。这次灾情范围极大,若不是赈灾不容耽搁,本公主宁愿直接命令你绕道。本公主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呀?”
这公主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问策汗颜,尴尬的清咳两声转移视线:“微臣只是没想到公主对百姓竟然还有这份儿心,这实在是烈阳国百姓之福。”
“谢你谬赞了,若是没有别的问题,本公主便不打扰问大人了。”
问策噎了噎:“微臣恭送公主。”
呃……他是不是被公主讨厌了?
沐云初施施然起身,但没想到走出山水阁竟然看见方天成坐在大厅沏茶。
他沏茶很有范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像是艺术表演。
沐云初前世为了迎合他也学过茶道,但她对这个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用心学也只学到些皮毛。
扫了方天成一眼,沐云初没打招呼的兴趣。但当她走过方天成身边,他却忽然起身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沐云初以为方天成如今应该也不想看到她才是,没想到他礼数做的倒是周到。
她居高临下的扫了方天成一眼,淡淡应了句,“平身。”
就如同见到路边的乞丐时随手施舍一锭银子一般。
方天成踌躇的看着沐云初的背影,眼神相当复杂。
从雅室出来的问策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颀长的身子斜靠在门扉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看着方天成。
方天成转身之时便看见问策这幅样子,心中当即恼怒:“问大人可是有话同本官说?”
“没有。”问策直率的摇头;“是方大人有话跟公主说,却又不敢上前去说。”
方天成感觉问策在看他的笑话;“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问策轻笑了声没有回话,离开了。可他的笑意看在方天成眼里,却有无限个意思。
……
沐云初关注了下问策赈灾的事情,他的办事效率还挺快的,粮食钱财还需要时日清点,他便向皇上申请了一千军队先行。
军队在前摸清楚了路,他送粮草就能快速一些。
见这人有主意,沐云初就放心了。
顾少将军月余就要回京,沐云初记得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玄国的使团。
玄国是来投降的,陪嫁了一个公主过来。这位公主来的目的可不简单,她是来刺杀的。
父皇膝下两个皇子,方妃的儿子才七岁,还有一个宫女生的小皇子,还不足一岁。
父皇一旦遭遇不测,烈阳国危在旦夕。
前世父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依旧被刺伤了,因此留下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顾爇霆也因此被怀疑勾结玄国,若非父皇英明,顾家堪忧。
但是,顾爇霆也遭受了牢狱之灾。
也是当时,他出狱不久又继续出征玄国,一直到方家谋反他才得胜归来,正好清理乱贼。
她死后还当了一段时间的鬼,虽然当鬼之后的记忆有点模糊,但她依稀记得父皇最终病逝之后,是顾爇霆保卫着烈阳国边境的安全。
她对这个少将军下意识便信任几分,不愿意他遭难。
清点完自己的财产,沐云初揣着银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一路上总有男人对她侧目,随后又赶紧移开目光,默念罪过,大男人不可沉迷美色。
沐云初就爱看这些“大男人”想沉迷美色又不敢沉迷美色的怂样。
彩月瞧着公主这样,实在是不理解的很:“公主若是能像旁的小姐那样低调些,也不至于被人说的那么难听。”
“有多难听啊?”
彩月忍不住吐槽:“公主的心可真大呀,人家说你以色侍人,说你招蜂引蝶,说你不学无术,说你丢尽皇家颜面,公主是真不当回事呀。”
“他们敢到我面前说吗?敢到我父皇面前说吗?”沐云初全然不在意。
“公主,您这心是真的大。”
彩月跟着沐云初在一家酒馆停下,她纳闷的看着自家公主:“公主来这里做什么,宫里有的是好酒。”
“你不懂,你在外面等着我。”
沐云初独自进入酒馆,这里看起来是一家酒馆,实际上这是天机阁在京都的据点!
天机阁作为大陆上最大的灰色交易组织,在烈阳国都城这么繁华的地方怎么能没有据点。
本来沐云初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不应该知道这里,前世她也是无意中得知这个地方跟她父皇还有关联。
不管哪国都很排斥天机阁,因为他们太强大,太神秘,太让人防不胜防了。
沐云初很尴尬。
她审问赵公公是事出有因,可这样的场面被看到了,顾爇霆得怎么看她?
沐云初心中飞快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公主为何抓了那奴才?”顾爇霆倒是没什么异样,淡淡朝她看过来。
沐云初神色尴尬,都不太敢去看顾爇霆的眼睛;“我……我想问他点事情,他却死活不肯说。”
“他怎么知道我是少将军?”
沐云初道:“方才宫女来禀告少将军找我,被赵公公听见了吧。”
顾爇霆点点头,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偏房走去:“审问犯人微臣比较在行,公主想问什么?”
沐云初惊喜的朝他看过去:你你你,你没觉得我恶毒吗?
片刻没听见她的回答,顾爇霆垂眸疑惑的看向她:“嗯?公主不信任微臣?”
“不不不。”沐云初想了想,这男人不仅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还有可能会成为她以后的丈夫,将一些事情告诉他也无妨。
“安宁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是方妃的人,而那个宫女是赵公公安排过去的。赵公公必定也是听命于方妃,我想从他口中问出宫中到底多少管事听从方妃的命令。”
可她别说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就连小宫女的事情赵公公都死活不承认。
顾爇霆轻轻点头表示了解了,步入偏房,在赵公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顾爇霆面无表情的上前就掰断了赵公公的手腕——
“啊!”一声惨叫尚未叫开,赵公公的嘴巴被死死的捂住——
顾爇霆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上来什么都不问先将赵公公打了一顿。
沐云初在一旁瞧着他冰冷无情仿佛随时要杀人似的模样,竟生生在门口站着不敢靠近。
方才她居然还担心顾爇霆觉得她恶毒!
她那点恶毒和这男人比起来简直小儿科好吗,他也太可怕了!
“公主若是害怕,可以先出去。”
顾爇霆冰冷的眼神看过来,沐云初咽了口唾沫才回神:“不……不用。许嬷嬷,你们先出去,本公主要亲自问话。”
沐云初强装镇定。
“公……公主您小心。”许嬷嬷脸色都白了,吓到她的不是赵公公痛不欲生的模样,而是顾爇霆嗜血残忍的眼神。
许嬷嬷退出去关上房门之际,顾爇霆交代一句:“劳烦嬷嬷看着她们,一个也别离开。”
他指的她们,是那些宫女。随口一句话将宫女们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身子都在发抖,摸不透少将军为何不让她们离开,心里不安的很。
许嬷嬷自是应下。
沐云初强装镇定的在椅子上坐下,顾爇霆问她:“公主可知为何你问了半天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沐云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摇头。
“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杀了他。”顾爇霆揪住赵公公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他提了起来:“此人若当真是忠心,成全他便是,微臣自然能帮公主善后。”
赵公公人高马大一男人,在宫中虽然是奴才但也是养尊处优的,这体重怎么着也有一百五十斤吧,他竟然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沐云初瞧着他这惊人的臂力瞠目结舌。
“赵公公,听见了吗?”沐云初很快平复心情,见赵公公此刻吓得魂儿都没了,她莫名觉得好笑。
“奴……奴……奴才。”赵公公说话都结巴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之前说什么都不会跑出去!
赵公公说话稍有迟疑就被顾爇霆摔在了地上,上前捏着他手指,咔嚓将骨头捏的稀碎。
看清楚来的是谁之后,彩月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进宫来了?”
公主同这个男子有信件往来,她认识这个男子。
韩星把彩月拉到了暗处:“让公主出来见我,我有事情禀告。”
彩月犹豫了下才点头:“我只负责禀告,公主来不来见你可不关我的事。”
宴会之上,皇上正在挨个嘉奖封赏这次的有功劳的将领,彩月低着头悄悄走到沐云初身旁,递上平安锁的时候悄声道:“一直给公主写信那人在外面,说有事情禀告。”
沐云初立即想到了天机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玄国使者的方向。
“宴席上闷得很,我抱着淳儿出去走走。”沐云初低声跟安嫔说道。
安嫔要起身,她给按了下去:“我来照顾淳儿就是,娘娘你可不能随便缺席。”
要是后妃只有方妃一个人在场,别人还以为方妃多受宠呢。
安嫔虽然是个本分的人,但也是个明白人。
“那就有劳公主。”
云香狐疑的朝沐云初的方向瞥了一眼:“她不是最讨厌小孩子吗?开始装贤惠了?”
今天沐云初居然一直在照顾淳儿,逗得这个孩子竟然一直不哭不闹,弄得整个宴席上的男人都在悄悄看她。
“你父皇在封赏将领,不要多言。”方妃低声提醒。
云香只得闭嘴。
外面,一身小太监装扮的韩星见了沐云初立即行礼。
“不必多礼,陪本公主走走吧。”走到确定说话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沐云初才仔细看向这个男子:“你倒是有本事,今日这样的场合还能扮作小太监进来。”
这个天机阁当真不能小觑,今日宫中有大宴,各处都是严查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韩星看着沐云初的眼神透着古怪,沐云初怕是不知道她抱着弟弟的样子多么温柔,和她平时的跋扈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应安宁身边伺候的宫女是方妃的人。”韩星直接进入正题。
沐云初闻言眸光骤然凌厉:“服侍玄国使者的宫人都是父皇亲自安排,怎么会有方妃的人?”
“这个可就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了,公主若是希望我去帮你查,得加钱。”韩星看起来严肃,却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宫中的事情沐云初可不想让外人来查:“那应安宁来我国的目的你查到了吗?”
“这位公主可不简单啊,她连烈阳国会提出什么条件都预料到了。也想到贵国提出的条件他们很可能完不成。玄国想用应安宁抵债,不过……她好像不是很愿意。”
“她和方妃串联起来说了什么?”沐云初心中基本有数了,前世这个女人毒杀她的父皇。此事,方妃可能也有参与。
“方妃无非是担心自己失宠,而应安宁初来乍到,她也不想得罪地头蛇。”韩星觉得这公主真是有意思,她一个公主又不用参与后宫争宠,也不知花那么大的价钱查这些做什么。
沐云初怀疑的目光看着韩星,合着他调查了应安宁这么久,却半点没有看出其他的意图来?
“继续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告给我。”沐云初抱着淳儿转身回宴席,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转身告诫道:“有半点差池,扣钱。”
韩星:“……”
摩挲着光洁的下颚,韩星饶有兴趣的看着沐云初远去的背影。
这位公主有点意思啊。
彩月乖乖跟在沐云初身后:“公主,那人一直和您通信的内容就是玄国那个公主的信息?您查她做什么呀?”
“云初沾的竟然是烈火粉!”
听闻烈火粉,皇上和睿王夫妻都微微变色。
见沐云初确实没事,皇上才放心下来。
睿王妃忙不迭上前拉着沐云初的手仔细查看她:“少将军说的当真?你骑装里头被人放的是烈火粉?”
沐云初道:“回王婶,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东西沾染上,皮肤痒的难受。”
“那你没有挠吧?”
“我当时便觉得蹊跷,不敢去挠。”
睿王妃眼中满是心疼:“好孩子,辛苦你了。幸亏是没有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亏你竟然能忍住。”
说完,目光凌厉的看向云香:“云霜若用此等毒物陷害你,那为何没有跟我们说起烈火粉的事情?皇上,云香先是无端指认云霜下毒,眼见云初没有怀疑云霜,现在竟又倒打一耙说一切是云初自导自演!”
都不需要沐云初出手,睿王妃就不会放过云香。
云香着实是慌了才会说一个没有人相信的谎言,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现在说多错多,索性跪了下来一脸决然:“女儿没有做过,绝不会任人随意栽赃陷害。”
之后任凭皇上和睿王夫妻怎么追问,云香不再多说一句。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没人能给她定罪。
皇上此刻才忽然想起:“这个人的家人呢?”
他看着地上一滩烂泥一般的养马人。
萧瑟上前:“微臣已经请求顾大公子去将养马人的家人带来,不知为何竟然还没到。”
“去看看。”皇上对李公公道。
李公公忙不迭下去。
屋中,事情的进展一时间搁置,云香腰杆挺得笔直的跪着,她面上一脸清者自清的决然,天知道她心里多忐忑。
许久之后李公公才匆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顾爇霆的大哥顾迎峰,却不见养马人的家人。
“皇上,已经人去楼空了,家中细软都不曾收拾,走的很急。”李公公低声在皇上耳边禀告。
“怎么回事?”皇上眼神冰冷的看扫了眼顾迎峰。
李公公道:“这顾家大公子办事着实不牢靠,萧将军嘱咐他去请养马人的家人,他竟然在半路碰见了个红颜闲谈起来,到的时候一家人都不在了。”
他隐晦的看了顾迎峰一眼,禀告自己知道的实情:“顾大公子过去见人已经不在,竟也不回来知会一声,直接去找了他那个红颜。”
顾迎峰去接养马人的家人,自然有骑射场的人带路。
顾爇霆等人刚回京,认识人的不多,萧瑟审问出消息之后不知该找谁帮忙,就请顾爇霆的大哥相助。
但顾迎峰却很不服气,一路上都在抱怨萧瑟小小一个前锋在京都竟然敢命令他,心中不爽对带路的人也多是轻辱。
这些是李公公从带路人口中问出来的。
皇上眼中溢满怒火,然而还不等他问责顾迎峰,地上半死不活的养马人见自己的家人没有一起来,忽然咬断了自己舌头!
霎时间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这场面着实将现场的人吓了一跳。
“快!”皇上赶紧下令,不过不等他吩咐萧瑟依旧立即上前查看养马人。
此人本就虚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出血量,萧瑟遗憾的看向众人:“救不活了。”
这个养马人彻底死了,云香狠狠松了口气。
她跪的更加笔直,却依旧不置一词。
“现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引走更衣室看守人的女子。”沐云初目光落在云香身上;“只不过那个女子恐怕也找不到了吧?”
小说《本公主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试读结束
顾爇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在顾爇霆眼中,沐云初对他来说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但喜欢与否,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有自己的目标,娶沐云初对他达到目的有帮助。
娶南宫玲儿也有帮助。
娶应安宁也有帮助。
少了这些帮助他也能成功,只是会慢一些而已。
女人这个东西,娶进门是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他不想照顾她们一辈子,所以在沐云初要嫁给他之前,他不愿意娶也不愿意纳妾。
但如果是沐云初的话,勉强可以凑合得照顾她一辈子。
嗯,凑合。
发现他的沉默,沐云初轻声道:“既然不喜欢我,那你不高兴什么?要我眼巴巴的贴着你就高兴了?”
顾爇霆心头一动,收回思绪,波澜不惊的看着她:“你贴一个试试看效果。”
沐云初:“……”
“我试你个星星星!松开!小煤球,过来睡!”沐云初火冒三丈,她认认真真想跟他聊一聊情感话题,这混蛋却跟她开玩笑!
小煤球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听见沐云初的话它似乎是听懂了,竟然真的过来了。
顾爇霆很是无辜又费解的看着突然就发火的沐云初,他没有说笑话,他认真的好吗?
真的希望她贴一贴他,他还认真分析了一下,他会很高兴的几率有九成。
结果……
女人心海底针。
……
“你们少主到底什么时候来!”身着黑袍带着面具的女子已经消耗掉所有的耐心。
带着漆黑诡异笑脸面具的问策耐心安抚:“姑娘不要着急,我们少主说了要见你就一定会见你。”
他也着急啊,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对方指定要亲自和少主谈,少主也答应了要来,现在居然迟到了。
少主居然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
女子冷笑:“惩恶堂主以为我拿着钱还怕找不到杀手了吗?你们天机阁的少主连时间都无法遵守,我能指望他办成事情?”
“姑娘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您的目标定是很难杀,否则也不会要我们少主亲自出面。而且,在下也同你说了,这生意在下便可做主,可你不愿意同在下谈。”
“你还不够资格。”女子此刻一点面子也不想给。
问策也不生气,大买卖非同小可,他连对方想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得罪对方。
问策继续和颜悦色:“既然姑娘心意坚决,不如先回去休息,我见了少主会转告他,等少主回了消息,在下亲自去联系你如何?”
女子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
“希望下次天机阁少主别再迟到!”
“一定一定。”问策冲着女子的背影说道,不管他声音多亲和,面上那笑意诡异的黑面具依旧让他显得阴森和神秘。
等女子消失,他眼中的笑意也尽数不见。
“京都何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你们竟然一无所知!”
暗处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庄严的跪下:“属下这就去查。”
……
次日一早,沐云初软绵绵的起床,洗完脸后依旧是没精打采的,坐在铜镜前哈欠连天的描着眉。
“公主昨夜照顾少将军没有休息好吧,早知道该让奴婢在屋子里伺候的,瞧您这气色那么差,上点粉吧。”彩月递上水粉。
沐云初哪里是没有休息好,她天亮了才勉强眯了会儿。
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突然多一个人,她愣是睡不着。
但听到“在屋子里伺候”这句话,沐云初倒是想起:“对了,往后里屋你们不必进来收拾,少将军不喜欢下人进内室。等会儿你转告春暖、冬枝、宁夏、雨秋她们四个。”
沐云初贵为公主,随着她陪嫁过来的丫鬟当然不只有彩月明月两人,春暖冬枝宁夏雨秋也是以前她宫里伺候的。
彩月了解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以后内室谁收拾呀?”
此刻顾爇霆正好走进来,沐云初目光看过去:“他收拾。”
“收拾什么?”顾爇霆不知道这主仆俩在聊什么,一边说着自然而然的过去将床上的被子叠上。
动作娴熟,很显然以前这些事情也是他自己做的。
沐云初的目光看着他,再次感叹,这人长得好看真的是很有优势的,叠个被子的样子看着都那么赏心悦目:“没什么。顾爇霆,你会下厨么?”
“不会。”顾爇霆回头微妙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准备学。”
沐云初嘴角抽搐。
瞧见他这么居家的模样,她好奇问一句而已,又没有说要他以后下厨做饭。
沐云初起身道:“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吗?”
今儿还得进宫去谢恩,回来后还得去将军夫人面前奉茶。
“嗯。”马车他已经安排好了。
“让明月跟着我吧,彩月,你在家将东西归置一下。”说着话,沐云初看到自己梳妆台上摆放的胭脂水粉,看向顾爇霆:“这些也你收拾?”
“嗯。”
沐云初乐了:“那以后地谁扫啊?”
“我。”
“桌子谁擦啊?”
“我。”
“你一天天的有这么多时间做家务吗?”沐云初很是怀疑。
顾爇霆垂眸看着她,他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我不在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在我屋子里活动,并非任何时候都不让下人进来。”
“那你回答的不假思索,我还以为你真的每天自己打扫屋子。”
沐云初将顾爇霆的意思再重新向彩月传达了一遍,说着话夫妻俩也走到大门口了。
赶车的车夫是院子里一个下人,沐云初问了一下他的名字,这人叫安一。
“你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兄弟?”沐云初瞧着安一问道。
安一恭敬的低着头:“回公主,奴才是家中独子,名字是少将军取得。”
顾爇霆嫌弃她话多,把她推进马车插话道:“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记。”
这名字取的……
沐云初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您老可真省事儿。”
宫中,皇上还在前朝没有回来,他们直接去了安妃宫里,回头皇上下朝之后自然会过来。
但到了这儿,沐云初才看见沐云霜居然也在。
沐云霜对顾爇霆依旧没有死心,昨日婚宴她也没有出现,她怕看见两人拜堂成亲会控制不住情绪。
小说《本公主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试读结束
沐云初在众目睽睽下将凤钗戴在方妃头上,皇上的脸都绿了,可顾及方家和方妃的颜面,他也不能当众让方妃摘下来。
事后皇上说过沐云初好多次,沐云初被方妃哄得团团转,不仅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反而觉得皇上小气。
皇上也希望方妃能识趣的主动归还凤钗,可是方妃总装糊涂听不懂。
今日的场合不仅文武百官都在,还有边关的将领以及玄国的使团,沐云初说什么不能让方妃带着凤钗出去招摇。
方妃知道沐云初对她有了防备尚且可以淡定,可此刻一听这话,脸色上顿时挂不住了:“云初,这凤钗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送给本宫的生辰之礼。”
拿走她的凤钗,那她跟一个普通妃嫔还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今日,她本想为了她的皇儿笼络几名武将。人家愿意效忠她,也得她值得旁人效忠。这支凤钗能给她带来的好处有多大,她清楚的很。
沐云初就知道方妃不愿意归还,但她既然开口了,就由不得方妃愿不愿意了。
沐云初示意彩月上前,打开手中的盒子。
“娘娘头上的是本公主母后的遗物,给您戴着着实不合适。为了弥补本公主当年的过错,本公主已经给娘娘另外准备了一只凤钗。”
盒子里同样是一支黄金的凤钗,只不过做工和雕刻以及镶嵌,都十分粗糙,根本戴不出去。
方妃看见这支凤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沐云初的眼里也多了几分阴鸷:“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公主说了,当年是年少无知。方妃娘娘若看不上这支凤钗,本公主让父皇再补偿您如何?”
这是拿皇上压她?
方妃暗中笼络到的权力再大,此刻也还不能见光。
一口一个年少无知,她若铁了心不肯归还,说出去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瞧着沐云初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方妃此刻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看不透这个贱丫头!
“罢了,既然你想要回去,本宫还给你就是。这凤钗本宫瞧着也不错,不用让皇上给本宫补偿。你若真的有心,本宫倒是有事请你帮忙。”
方妃心中很快就权衡好利弊,等她的皇儿登基,什么样的凤钗她戴不得,这死人的东西她还不稀罕。
“娘娘请说。”
“丞相府近日来一直不安稳,成儿和凝雪的婚事也一直没有定下,云初既然有心补偿本宫,不如请皇上为他们两人赐婚如何?”
方妃嘴角噙着笑意,就等着看沐云初惊慌不安的样子。她要让沐云初知道,就算沐云初费尽心思,只要她不愿意帮忙,沐云初也得不到她侄儿的青睐!
可是,沐云初眼中竟然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出现她想看见的惊慌,甚至有点想笑:“好。”
……
从方妃宫里离开,沐云初直接让彩月去找她父皇传话去。
她不但可以让帝王给苏凝雪赐婚,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赐婚,这面子给的足够吧?
彩月蔫蔫的不大乐意去:“公主你没看出来方妃存心膈应您啊?还给他们赐婚呢,苏小姐想高攀丞相府让她自己想法子去,您干嘛答应方妃?”
“人家苏小姐有本事的很,连宫中的帝妃都高攀上了,还怕她高攀不上丞相府?早晚的事儿,快去传话。”
沐云初把彩月给踹走了。
她让父皇赐婚自然不是因为善良,想成全这对有缘人。
实在是,父皇也觉得她对方天成余情未了,上次方天成入狱,她去说实话都惹得父皇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父皇都这样以为了,更加别说旁人了。
她身边的人都清楚她对方天成有多用心,她自己的性命都比不上方天成重要,说她突然对方天成完全死心了,旁人自然不信。
沐云初让皇上赐婚一来是让皇上知道她已经完全走出来了,二来是让天下人知道,她跟方天成真的没有关系了。
皇上此刻应当在和大臣们议事,沐云初让彩月快去快回,她没有去打扰。
不过她正在散步,却突然被人叫住:“云初公主。”
一回头,苏凝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她出来了。
沐云初回头,挑衅的挑了挑眉头。
此刻四下无人,苏凝雪不再掩饰自己对沐云初的敌意:“公主这一步可是走错了。”
“哦?”沐云初没明白这女人在说什么。
苏凝雪冷笑:“天成心里的人本来就是我,你若当真给我们赐婚,再想回来怕是没有位置,就算你动用权力,我也能将正房的位置坐稳……当然,除非你愿意做妾,哈哈哈……堂堂公主,做妾。”
苏凝雪仿佛已经想象到沐云初费尽心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场景,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沐云初心中觉得这女人恶心,不想同她废话。
可她刚要转身,苏凝雪忽然上前拉着她的手,面上一副祈求的可怜样子,说的话却充满了挑衅:“公主,你知道天成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就是你这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十分讨厌你知道吗?若是你在天成面前肯像我这样,他也不至于因为我随便冤枉你一句就要休妻啊。你懂么?”
沐云初心头忽然猜到了什么,别是她身后有人吧?
这是苏凝雪惯用的把戏,前世没少在她身上用。
这女人在她面前一个样,在方天成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哪怕沐云初跟方天成诉苦,可方天成对她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她对苏凝雪的手段心知肚明,却就是拿她没有办法。
沐云初刚想看看身后是谁,苏凝雪又使劲儿拽着她:“公主殿下,你说你除了一个身份之外有什么地方比得上我?文采不如我,涵养不如我,你这种人怎么就那么好命生在了皇家?”
看来她身后是真的有人。
苏凝雪故意刺激她就是想激怒她,又好上演一场被恶毒公主欺负的戏码。
沐云初还真要瞧瞧来的是谁,她突然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三名男子正在看着这边。
有一人她不认识,但另外两个,是顾少将军和方天成。
小说《本公主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试读结束
天色尚早,沐云初去看了皇上之后本想去看看刺杀当日宫中死伤的禁军埋葬的地方,但习羽告诉沐云初,许嬷嬷的尸体还没有下葬。
苏凝雪当时都吩咐了,许嬷嬷的尸体清洗好,让沐云初看最后一眼之后再单独下葬。
但当日风波未平,又得知皇上中的毒没有解,沐云初当时不曾休息一早便出城。回来的时候习羽见她疲惫没有禀告,此刻才说。
许嬷嬷的棺木停放在宫中一偏僻的院落之中,棺木前点着香烛,棺木底下垫着冰块防止腐烂。
“嬷嬷,您放心走好,我以后能好好护着自己。”看着已经没有半点生气的许嬷嬷,沐云初的指甲几乎陷入肉里。
不管多难受,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命人前来封棺,将许嬷嬷下葬。
宫中的老奴下葬,一切都是简单办理,宫中也早就准备好一切,沐云初送许嬷嬷的棺木出城,看着棺木入土才返回。
回城之后,她直接去了大理寺。
苏凝雪在大理寺等着她,看见她冰冷的神色,他没有多做打扰,只是将准备好的供词递给她查阅。
“公主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大理寺卿其实不太欢迎这位不干正事的公主,偏生现在皇上昏迷,谁都不能违背她。
“大牢中被劫走囚犯的供词张大人都看过了?”
沐云初气势极强,张大人一路跟随,心中不由得紧张;“自然是看过了,但是……”
但是他觉得这份供词不可信,虽然挑不出疑点,但那个被劫持的犯人被严刑拷打了那么久都没有招供,为何被人劫持前就招供了?
沐云初没给他说但是的机会:“既然看过了,就去将人犯提过来。未免有人不服,去通知方嫔和方丞相来听审吧。”
张大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不敢反抗沐云初。
云香上了公堂,看到高高在上的沐云初,脸色顿时变了:“沐云初,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月,给本公主掌嘴。”沐云初眼神冰冷。
明月下去几个巴掌,云香漂亮的脸蛋上当即是几个惹人心疼的手掌印。
“姐姐!我们虽非同母所出,但也好歹是血亲姐妹。我到底什么地方碍着了你,你趁着父皇昏迷就要置我于死地!”此时此刻了,云香还在装她的白莲花。
也是,这公堂上除了苏凝雪他们,还有大理寺的人,只要有一个外人在,云香都有观众。
沐云初也懒得跟她废话,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跟她说再多都没有用。
“如今满京都的人都说本公主恶毒,本公主既然落了这份罪名,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了,自然要落实了才好。”沐云初悠悠品茶,看也不正眼看云香一眼。
云香心头咯噔一下,莫非因为她的算计,现在沐云初要报复她?
“姐姐,旁人既然对你有误解,你应该澄清才是,应该向那些误会你的人证明自己才是。”云香也不想受皮肉之苦,委屈的看着沐云初。
见沐云初不搭理,她继续道:“你此番行为到底是因被人误解而心里委屈,还是别有居心,真是很难说!”
沐云初还是不搭理,云香看着沐云初冰冷的眼神,心里非常不安。
没多久,方嫔和方丞相匆匆赶来。
“沐云初,皇上如今还昏迷不醒,你却在这里提审云香,你当真以为仗着顾少将军手中的兵权就没人能奈何你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嫔上来就扑到云香身上去抱着云香。
居然在公堂上提苏凝雪的兵权,方嫔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说苏凝雪手里的兵权足以造反吗?
还想往别人身上抹黑,沐云初冷笑,将供词丢了出去:“方嫔娘娘,云香毒害本公主证据确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方嫔拿起供词一看,瞬间脸色大变:“不可能!云香根本没有谋害你,这份供词一定是假的!”
“方嫔娘娘和犯人又没有勾结,你怎么就知道这份供词是假的。张大人,父皇命你协助少将军调查此案,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你说说,谋害公主是什么罪名。”
张大人脸色难看,但他身上确实身负皇命,不敢违背;“回公主的话,谋害皇室子弟,株连九族。但云香公主……”
沐云初抬手示意他到此为止:“方丞相和方嫔娘娘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云香公主一人犯的罪行当然不至于牵连他们。就将云香一个人斩首吧,云香,本公主对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你可服气?”
“呸!沐云初,我们姐妹一场,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
沐云初看向大理寺卿:“张大人,这桩案子是你和顾少将军等人负责查的吧,本公主可有过问过一句?”
“回公主……没有。”
“这份证供是不是你和少将军负责审问的,本公主可有指手画脚?”
“回公主……没有。”白日的审问张大人都有参与,但那天晚上实在是太晚了,张大人吩咐部下陪同,自己就回去休息了。
他也不敢说这是苏凝雪一个人审出来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说他失职了?
“全程本公主都没有参与,云香妹妹为何觉得本公主在陷害你?”
云香和方嫔现在的表情别提多精彩。
宋振宏当日若是不把苏凝雪拖到半夜怪物行刺的时候才将罪名揽在身上,那苏凝雪直接将罪证呈给皇上,然后就直接把他给砍了。
他们当时不敢让宋振宏过早的招认,却没料到这会导致这份证供被篡改都没有人可以证明。
“云香根本没有谋害你,这份供词就是假的!”方嫔也着急了,流着眼泪看向方丞相:“哥哥,你一定要帮帮云香,你是她的亲舅舅,不能让她被冤枉死啊!”
方丞相看到沐云初冷然的气势,想到昨日沐云初找他说的那些话。
“方嫔是说本公主联合大理寺卿与顾少将军一起冤枉云香?真是可笑,供词就在这里,方丞相大可自己查阅。”
沐云初不怕被查一样将供词递给方丞相,方丞相看了也无言以对;“公主要如何处置云香。”
“明日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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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初的眼神骤然冰冷下来!
“那苏小姐为何会惹恼本公主呢?”沐云初扫了一眼,今日不见一直伺候苏凝雪的那个丫鬟,她的视线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
“你假意落水栽赃到本公主身上,枉费本公主一年来在方家规规矩矩做儿媳,不敢有半点不周到之处。方天成竟然因你恶毒的栽赃要休弃本公主!”
“方妃为何被父皇禁足?因她不愿本公主抽身离去,她知道本公主得父皇恩宠,她希望受到圣眷的公主继续在方家做个卑微的儿媳!你瞧瞧这大街上为了家里的生计出来讨生活的妇人们,你问问她们,住在辉煌的寝宫中不允许踏出宫门——算不算惩罚!”
沐云初满眼怒火,掷地有声,百姓们均被她说的愣住了。
她嫁给方天成那一年才刚及笄,少不更事根本不知道顾及别人的感受。重生之后她念及当年确实是她强行拆散他们,原本不想计较苏凝雪陷害她一事。
苏凝雪倒是跟她不依不饶了。
动不动“要责罚就责罚我”,要责罚早就责罚了,需要她说?
若苏凝雪这番话只是针对她,沐云初还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可她说的这些还影响了父皇的名声,沐云初便忍不了。
苏凝雪脸色煞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方天成对她的偏爱,沐云初哪怕贵为公主在她面前也一直是吃瘪的,她还是第一次被呛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不管人家是怎么嫁到男方家里的,嫁过去了就是夫妻,姑娘家去勾搭有妇之夫岂不是狐狸精吗。”
“丞相府也是高门大户了,丞相府的公子竟然这么不辨是非。”
“云初公主不都和离了吗,方妃也是,干嘛非要人下嫁?”
“我还以为方妃受了多大委屈,还累的云香公主担惊受怕,原来就是在家不出门罢了。这有什么要紧的,乐的清闲不是?”
风向一下子就倒向沐云初这边,不仅苏凝雪成了狐狸精,方天成和方妃等人的形象也受到影响,苏凝雪一时间脸都绿了。
这事要是传扬开,回头她怎么跟云香公主交代?
彩月双手叉腰的瞪着眼:“还不走?我家公主已经如你所愿跟丞相大公子和离了,你还要带着胜利的果实来耀武扬威不成?真以为我家公主好欺负吗?”
彩月跟着沐云初为非作歹惯了,除了宫里的,还没有谁是她不敢吼的。
“走!”方天成连头也不敢抬,拉住苏凝雪的手匆匆消失在人群。
苏凝雪看见方天成的脸色,心里忐忑万分:“天成,我的本意只是想求云初公主放过方妃娘娘,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当众倒打一耙,当日真的是她推的我,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我又不好戳穿她,只能……只能……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苏凝雪说了一通,方天成终于回头看向她。
只是那目光,却冰冷的让她心凉:“天……天成。”
“好了,我都知道。”方天成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那日从宫里出来之后,祖母就召见了苏凝雪的丫鬟红霜。
祖母问了红霜什么,他不知道,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之后他再也没有看到过红霜。
苏凝雪在方天成心中是温柔美好人儿,他不愿将她想的心机恶毒了。
沐云初那方,楼上一道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受什么刺激了?”年轻男子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落在沐云初身上。
问策摸了摸鼻子:“云初公主和传言中不太一样对吧?呵呵呵,我也是最近才发现。”
苏凝雪看了眼问策那笑的水性杨花的模样,不语。
问策才来京都可能对这位云初公主不是很了解,苏凝雪生在京都却清楚的很。
这位公主怼天怼地怼空气,稍有不顺心就大发雷霆,喜欢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打小她就对方天成有意思,她会强迫方天成娶她,苏凝雪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方才她那受了委屈的愤怒模样,实在不像是她眼中会出现的神色。
“云初公主和方天成和离了,你刚到还不知道吧。”问策赶紧将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
包括苏凝雪陷害她,方天成气极之下要休妻,沐云初选择了和离成全。
以及方家不愿意苏凝雪过门,方家老太太盘问了苏凝雪的丫鬟,虽然丫鬟什么都没有说,但苏凝雪做贼心虚的将丫鬟杀人灭口。
他知道的比沐云初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详细。
苏凝雪没有说话,他还是觉得,被陷害了一次就选择和离,这不像是沐云初的性子。
“我后日就会启程了,你这时候悄悄回京……我估计帮不上你。”问策又道。
苏凝雪“嗯”了一声,忽然街上的沐云初朝这边看过来,他赶紧躲到墙后去。
“公主,你看什么?”彩月好奇的顺着沐云初的视线看过去:“唉?那不是问大人吗?”
问策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他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啊……
不对,他也不需要躲起来啊。
问策温文尔雅的冲着沐云初点了点头。
沐云初回过头,她总觉得问策身边还有人,问策朝墙后那个方向看了两眼。
……
次日,沐云香应该是听说了大街上发生的事情,特意从学府回宫求见了沐云初,不过沐云初哪里有心思见她,直接叫彩月回绝了。
沐云香也不敢强求也没有时间耽搁,只能离开。
她是英才学府的学子。
英才学府虽然是皇家学院,但是招生标准还是挺高的,沐云初就没能入学。
英才学府管理的也十分严格,沐云香身为皇家公主更加需要以身作则,所以她都是比平常人严格十倍的去要求自己。
“母妃,我去找了姐姐,她不肯见我。”沐云香气鼓鼓的坐在一旁;“这臭丫头着实有些不知好歹,枉母妃以往对她那么好,转头就翻脸无情了!”
明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却不肯见她,摆明是想母妃继续被禁足。
方妃警告的看了沐云香一眼:“这样的话你最好在本宫面前也别说。”
“怕什么?先皇后没有儿子,两个皇子跟沐云初都不是一母所生,我倒是想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沐云香恨恨的咬牙,她就是仗着自己的弟弟可以争夺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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