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每到临睡的时间陈晓都会发来信息,尽管她已表达明确,他的追求意向不变。面对眼下这样的情况,沈怀夕还挺苦恼的,她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和心意了。已经过了对颜迷恋的年纪,这事要是搁在那个时期,说不定会有些动摇的。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的沈怀夕想起了过往,往常在她拒绝后男生的情感就会自动冷却,等有了新的追求对象就转移掉注意力。好吧好吧,懂了,时间是***。舍友羡慕她的桃花运,又吐槽她够冷淡的。躺着睡不着,她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警察过来做了记录和取证,那些人也没再来闹。一切好像一场闪放的闹剧。隔日清晨开始,就下起了雨。屋檐下的雨滴汇聚成透明的珠帘,在白日里拉起了雨的序幕。闹事的那两位要登门道歉,男人面部淤青就像被毒打过一场,完全没有了昨日高涨的气势。女人一直垂着脑袋瓜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是真的轻,变了个人似的。原来,女人是陈北街那间医馆老板娘大姨妈家的小媳妇,她坦诚是蓄谋已久的故意打击。开春以来那诊所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反观沈怀夕她们医馆就愈发火热,便以小人之心自认为她们用了不良的竞争手段引走了病人。还挺荒谬的。沈怀夕的目光冷冰冰,“这是你们的经营问题,该整顿的是你们存在的缺陷,而不是眼红别人的。你们医馆不单纯有中医,还有西医,中西结合是有很大优势的,毕竟有人信中医也有人偏西医,病人不愿意来应当从自身寻问题,好比态度,医术,又或是在价格方面做出合规的调整等等。”那两人没敢吱声。警察倒说,“没机会了,一夜之间被收购了,今早还拆了。”沈怀夕诧愣。这么快?反正与她无关,拆了就拆了,还挺痛快的。那两人随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也是自讨的,既然做错了就该承受。自那天后,她没再见过余安安。那个无端消失的初吻,随着夏天的流逝也渐渐埋入时间的长河里,隐晦的不甘终究被秋的温柔化解。她已经没再想起过余安安这个人了。雍京·东大校道两侧的桂花暗自飘香,小黄花酿着浓浓的秋意,一缕一缕的香迷醉人心。开学已近一个月,沈怀夕已渐渐习惯这边略微干燥的气候。当日,她穿着修身的白色毛线衣,薄毛衣束入高腰宽腿的牛仔裤里,好身材一览无遗。骑着自行车的沈怀夕在校道穿梭,她非常喜欢这样,从心而生的自由自在。秋风拂过,长发扬起乌亮如丝的弧度,就连发梢也偷染桂花飘落的芬香。大一大二这两年,沈怀夕是在东州的东大分校上学,往常回家也方便,到了大三这一年,新生来分校区,大三大四的学生要迁至位于雍京大学城的主校区。从雍京回东州,坐高铁也要两个小时左右,她通常隔两个星期才回一次东州。陈晓今年大四,早在一年前已经来雍京的校区,正因为这样才错失了表白的机会,现在两人同在一校区,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沈怀夕眼前。他总觉得日久会生情。当日是沈怀夕的舍友宋小蓓生日,她现在与陈晓的兄弟周豪伟走到一起,周豪伟为她办了个生日会。沈怀夕负责到店拿蛋糕,再去盛唐跟一伙人汇合。她推门走进了蛋糕店。年轻的老板抬头。啊啊啊!是清纯的,扑面而来的大学生气息。好美,他心里一万个喜欢,内心暗自发热,“您好,欢迎光临。”“您好,我过来取蛋糕,微信预约的。”“好的,麻烦提供下预留的电话号码。”“好,电话号码是186********。”老板一本正经,“是你的号码吗?”沈怀夕摇头,“不是我的。”老板觉得可惜,可也麻利地把蛋糕取出来给她。沈怀夕瞧着,觉得少了点什么,“请问有2和1这两数字的蜡烛吗?”“有,请稍等。”都给她送到手后,老板把他的名片递过去,依旧是正正经经,“以后订蛋糕也可以发微信给我。”沈怀夕双手拿满东西,不好接,“我有你店的工作号了。”年轻的老板像泄了气的皮球。沈怀夕认为老板特别热情,人还怪好的。她拿着蛋糕,老板周到地给她推门,“我们这里经常推出新款蛋糕,还有面包免费试吃,欢迎常来。”沈怀夕回头莞尔,“好,知道了,谢谢。”然而,她踏出来走了不到两步,双腿便机械般地定在了那里。站在车旁侧的男人盯着她,唇畔勾起的那抹笑是她看不懂的。沈怀夕的目光有些失神地聚焦在这张俊脸上,似乎好长时间没见过了。这个男人没再穿黑色,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明明很斯文的,偏偏有股浓烈的暗黑感。他的手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看那架势是准备要点燃的。余安安的目光滑落在她的手上,随手把烟和打火机扔进靠边的垃圾桶。沈怀夕的心跳追随着他的脚步声,在渐渐加速。余安安踱步来到沈怀夕的面前,视线笼罩着眼前的人儿。沈怀夕的唇瓣动了动,舒一口气,“好巧。”男人的笑声从唇边溢出,“不巧,我是来找你的。”这道绕着笑腔的声音,依旧好听得钻人心窝,魅魅的,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感。沈怀夕稳住心神,“找我什么事?”“想见你。”心脏倏地漏掉了一拍,霎时乱作了一团。这怪异的感觉,她不想去探究。还未待平复过来,她听到他说,“刚回国便想起你,想起你就来了。”那个已被她遗忘的吻悄无声息地苏醒过来,仿佛更加清晰地映在眼帘,有种历历在目的错觉。沈怀夕不自然地垂下眸子,长密的睫毛无序扑落。她盯着手上的蛋糕没再与他对视,但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还印在她的身上。心扉彻底搅乱。“四哥别开玩笑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怕我?”他逼近的气息依旧霸道,“因为我吻过你?”沈怀夕抬头,在他琥珀色的瞳湖中看到了自己某些藏不住的情愫与闪躲,她认为这是面对长得好看的异性而有的正常反应。她摇头,“不算是怕。”一阵秋风过,路旁的枯叶吹得沙沙作响。她乌泽的发绕向巴掌大的脸,而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也随风向她席卷,给了她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余安安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帮她顺好耳边吹乱的发。沈怀夕歪过脑袋,向侧挪开一步。他收回抬起半寸不到的手,唇角勾笑,“连看我都不敢还说不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