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花盯了她几秒,语气微凛,“手。”堂溪漫这才察觉自己在抓着他,“不好意思。”她迅速放手,后退两步,闷闷地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他动了动唇:“回去躺着,我去结账。”堂溪漫微怔,抿着嘴抬起头:“谢谢迟总。”见那人又乖乖躺回床上,李锦花暗自咬紧牙槽。女人最是麻烦,偏偏撞的是女人。李锦花再次回到病房时,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一进门,他顺势丢给她。“衣服,换上出院。”看出那是她平时不敢奢望的品牌袋子,堂溪漫缓缓拿起来,恭恭敬敬地道谢:“谢谢。”她醒来后,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弄到血渍洗不掉,被他们丢了,所以李锦花才良心发现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丢下衣服后,李锦花大步走出病房,堂溪漫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在收拾好东西,打开病房门的瞬间,发现他正双腿交叠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迟总?”她有些意外。“走吧。”李锦花见她出来,悠闲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堂溪漫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走到医院门口,堂溪漫拽住大步走在前头的人的衣摆:“迟总。”李锦花深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说。”察觉自己又下意识做出习惯性的小动作,她急忙收手,站在他身后问:“多谢迟总这几天的照顾,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试?”“直接去总部找人事总监就行。”堂溪漫谦恭点头:“谢谢迟总,那我就先告辞了。”“有人来接你?”他问。她摇头:“不是,我自己开车。”“你的车在这?”他又问。被这么一问,堂溪漫才忽然想起车还停在瑞津停车场,脑袋差点裂了。都多少天了,这得多少停车费啊?李锦花已大步走向前方的一辆黑色宾利飞驰,堂溪漫急忙追上去,微喘着地问:“迟总,我的车还停在瑞津,您能捎带我一程吗?”那人上车坐到后座最里面位置,没有说话,但也没关车门。她顿时了然,蹑手蹑脚爬进去,贴着车门坐在最外面位置,轻轻颔首:“谢谢迟总。”前头的司机转脸过来:“小姐,你的伤势都好了吧?不好意思,那天车开急没看到你,撞到你了。”堂溪漫愕然,这才反应过来,总裁怎么可能自己开车,肯定是自家司机撞的。替司机承担责任,看来这霸总对自己人挺好的,她想。“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那就好,那天见你直接晕过去,可把我吓坏了。”李锦花冷不丁开口:“出发。”老钱缩了缩脖子:“好的,迟总,这就出发。”油门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医院,一路稳步前进。窗外风景不停倒退,堂溪漫感觉自己在慢慢被倒景掠夺,掠夺那些根植于心田的执念、那些不属于她的错误执念。执念渐渐消散,堵塞已久的心脏渐渐被疏通,她身心愈加舒畅,嘴角缓缓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今天的天空真蓝,像她初次遇见祁言川那天。那天的他发着耀眼光芒,可她却忘了,光是抓不住的,雾也会渐渐散去,人终是要学会和自己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化为星星点点,终于“嘭”地一声,被一幕暗夜中纠缠的画面击溃,消散在她人生的天河里。堂溪漫听见自己的心在笑着说:“嗨,祁言川;再见,祁言川。”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再见了,我的少年。再见了,曾经勇敢热烈去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