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三十日。也就是朱由校穿越到这里的第七天。天刚蒙蒙亮,他便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庄严的龙袍。此时的早朝,并不像影视剧中演的那样,在某个宫殿内召开,而是在皇极门外的空地上。皇极门,与其说它是个门,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前后贯通式的大殿。朱由校来到这里的时候,内侍已经摆好了椅子。椅子旁边还摆了张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他这些天看过的奏折。待他落坐后,魏忠贤向着午门方向一声大喝。“陛下有旨,百官觐见!”“咚咚咚!”三通鼓响,午门洞开,文武百官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分左右排成两列,依次进入,于皇极门外,按照各自的官职品阶,一排排站好,随后,齐刷刷的躬身行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朱由校学着影视剧中的样子,右手在面前挥过。“谢陛下!”一番谢恩之后,众官员垂首肃立,一个个心中想着,今天的朝会是因何而开。自从万历开启了长达30年不上朝的先河之后,大明的皇帝不上朝似乎已经成了传统。之前的天启,也是这样的行风,整日迷醉于木工房里,对朝政爱搭不理,将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了魏忠贤和各位内阁官员。这一次诈死还生,竟然开起了朝会,这实在有些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而此时的朱由校,却坐在皇极门下,一双眼睛扫视着下方的百官。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少说也有数百人。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疑惑,有兴奋,有期待,还有不屑。他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背负双手,走到台阶前。“朕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朕要告诉你们的是,从此以后,早朝将重新列入日程!”“以后每个月的3、6、9日,朕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们!”“有事要奏的,现在可以开始了!”说完之后,他便停了下来,两个小太监见状,连忙将椅子抬了过来,放在朱由校身后。官员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后,作为内阁首辅的黄立极第一个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本奏!”“讲!”“陕西王二造反,已于十日前攻破澄城县城,澄城知县被其当众杀害,臣以为,当立刻派兵围剿!”这事儿,确实已经过去了许多天,朱由校也从折子上看到过。朱由校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兵部尚书崔呈秀。“兵部!王二之事,可有章程?”崔呈秀一脸懵逼,他就是个靠着溜须拍马上位的,一切都听魏忠贤的,真正是的才干是半点没有,他连陕西哪里有兵马驻扎都不清楚,又怎么答上来?可皇帝发问,不答又不行,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一句:“回陛下,臣以为,可从榆林调兵清剿!”朱由校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追问道。“榆林?朕问你,榆林距澄城有多远?”“榆林卫的兵马赶到澄城县需要多久?”崔呈秀愣住了。这两个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若是私下遇到这样的问题,他还能找旁人问问,可是现在,他能找谁?见朱由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不知!”“哈!哈哈!哈哈哈哈!”朱由校发出一阵冷笑,指着郭允厚和崔呈秀道:“你可是我大明的尚书!”“管兵的,不知兵事!”“好,真是好的狠呐!”“来人,将这个滥竽充数之辈,给朕叉出去!”“砍了!”最后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砍、砍了?大明立国二百余年,何时砍过尚书?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俩人都是魏忠贤的党羽,阉党官员想求情,却不敢站出来。而东林党和齐楚浙***员,却是乐见其成。场面一时间僵在了那里。就在几名锦衣卫冲出来,手按在崔呈秀身上的时候,魏忠贤终于站了出来。“启禀皇爷,老奴以为,崔尚书虽有失职之处,可就此砍了,难免有些苛责。”“不如,重责五十棍,革了他的官职便罢。”朱由校转过头去,很是玩味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震惊了所有人。只见他缓步来到魏忠贤面前,猛的抬腿踹了过去。这一脚,直直踹在魏忠贤的肚子上,年近六十岁的他,直接被踹翻在地。朱由校甚至没说为何踹他,而是看向那几名锦衣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朕再说一遍吗?”那几名锦衣卫打了个哆嗦,叉起崔呈秀便朝着午门去了。直到这会儿,崔呈秀才回过神来,大声的替自己解释起来。“陛下,臣冤枉啊!”“陛下,您容臣解释......”可任他再如何呼喊,朱由校都没有喊停的意思。对于这样的结果,依附于魏忠贤的那些官员突然感觉脖梗有些发凉!天哪!皇帝这是要对魏公公动手吗?魏忠贤也很懵!皇帝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还交代咱家办事儿来着,怎么这突然间就拿自己手下的人开刀了?此时太阳初升,地上的青石板还很凉,可他的心,却更凉!但这件事在东林党以及齐浙楚***员看来,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崔呈秀身居兵部尚书,那可是魏忠贤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皇帝拿他开刀,也就意味着这是要对阉党下手了!只不过这次朝会来的突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准备针对魏忠贤的奏折,只能压下心头的冲动静观其变。朱由校始终都在看着,对于这些官员们的反应很是满意,这也正是他要的结果。片刻之后,刚刚的问题又被他拿了出来,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户部,国库如今还有多少存粮?”户部尚书郭允厚面带难色,走出队列躬身一礼。“启禀陛下,户部已无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