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点絮，别再让她乱跑了！”

奶奶对着林桃儿吩咐道。

“哎，是。”

林桃儿应道。

“桃儿姐，对不起。”

林絮有些愧疚地说道。

如果不是她任性，偷偷溜进母亲的房间里，林桃儿也不会被奶奶训斥。

“没事。”

林桃儿淡淡的笑了一下，她没有放在心上。

“桃儿姐，奶奶这是要去哪？”

林絮好奇地问道。

“去林善家去了。”

林善家离他们家不远。

“去他们家做什么？”

林絮继续问道。

“最近村子里不是有许多人都得了怪病吗？

村里人一起请了一群道士过来，准备驱邪。”

听林桃儿这么一说，林絮想起来了，前几天她跟林善一块玩的时候，还听林善说过，他爷爷也得了怪病。

“絮，你快回房间里写作业去吧。”

林桃儿说道。

“我作业早就写完了。”

林絮骄傲地说道。

她从小就十分聪慧，母亲又是山那头大户人家的千金，知书达理，在林絮很小的时候就教她读书写字，小学的课程对她来说十分简单。

没过一会，奶奶就领着一群灰袍道人来到了家里，院子一下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林絮和林桃儿两人同住在二楼的一间屋子，她们来到窗边，偷偷的打量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中间的庭院被灯笼照得通亮通亮的，父亲和奶奶正对着那群灰袍道士们说着什么。

林絮对这群人并不陌生，他们好像是另一处山头的道士，谁家要是动土翻建房子，或者是家里有什么丧事，都会请他们过来帮忙。

“他们一定奶奶请来给家里人驱邪的，保佑妈妈快点好起来。”

林絮喃喃自语道。

“絮，你知道吗？

你刚出生的时候，这些人也来过。”

林桃儿看了一会，转过头来对林絮说道。

“啊？

真的吗？

他们来干嘛呀？”

林絮好奇地问道。

林桃儿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的灯火余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的娇艳。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逃荒来到你们家的时候才8岁，正好是你出生的那年。”

“你出生那天，整个天都暗得看不见路，明明是白天，却暗得像是半夜。”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全村的狗都在嗷嗷的乱叫，等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又都不叫了，出奇的安静，它们还会发抖。”

“隔天，你奶奶就去请人过来做法事了，说是你生得邪性，要给你驱驱邪。”

“我怎么就邪性了？

我不太明白。”

林絮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连邪性是什么意思都还不太清楚。

“不明白就算了，你可千万别去问奶奶，要不然她又该骂我了！”

“哦~，我知道了。”

林絮点了点头。

两人又趴在窗边看了一会，院子被火光照得通亮，灰袍道士们围着篝火开始转圈，忽来的一阵旋风，火光带着纸灰冲上了天空。

风也顺着窗户吹进了她们屋里，林絮和林桃儿忙不迭地抬手挡了一下，屋里烛台上的火却被风熄灭了。

林絮突然听到了一阵听不懂的低语，这个声音她不止一次听到过，小时候走在田野的路上，有时候就会听到这股低语，周围的人都听不见，只有她能听见。

林絮放下手，看见林桃儿被吓得瑟瑟发抖。

“哈哈哈，桃儿姐，你怎么被吓到了。”

林桃儿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拿起屋内桌子上的火柴，重新在烛台上生了火。

又过了一会，奶奶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你们今晚去柱子家过夜去，现在就去，马上。”

话里是刻不容缓的催促。

“啊？

为什么呀？”

林桃儿不解地问道。

“让你们去就去，死蹄子问这么多！

记得把絮儿看好！”

说完奶奶便离开了，门外传来了下楼踩木板楼梯的吱吱声。

“絮，我们快走吧。”

林桃儿牵着林絮的手就准备出门。

两人走在漆黑的路上，离开家的时候，林絮心里沉甸甸的。

她回头张望，自己家里的院子火光冲天，吹起的风裹挟着火焰，仿佛像一条火龙一般在半空中乱窜，林絮的耳边又听到那股神秘的低语。

林桃儿带着林絮马不停蹄地走，很快就来到了陈大夫家的门前。

“柱子哥！

柱子哥！”

林桃儿大喊着在门前敲门。

过了一会，陈国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谁？

是桃儿吗？”

说着，陈国柱打开了门。

“桃儿，小絮，你们怎么来了？”

他手上提着灯，打量着两人。

林桃儿二话不说就带着林絮朝门内走去。

陈国柱见状也让开了身子。

“奶奶让我带着絮到你这借宿一宿。”

陈桃儿牵着林絮的手，站在院子里对陈国柱说道。

“怎么了？”

陈国柱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法事。”

陈桃儿摇了摇头。

“都什么年月了，还弄这一套。”

陈国柱一边说一边领着两人进了屋。

他把灯放在老旧的木质书桌上，桌子上正放着一本翻旧了的医书，想必刚刚他正在看书。

陈国柱让两人先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瓜子来，给她们一人抓了一把瓜子。

林桃儿低头接过瓜子的时候，眼皮却稍稍抬了一下，偷偷的瞄了一眼陈国柱，嘴角轻轻上扬。

陈国柱对林桃儿笑了笑，没一会，两人就在旁边说起了悄悄话，倒把林絮冷落在一旁了。

林絮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觉得他们很般配。

陈桃儿的模样很标致，身材又十分窈窕，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和红润的樱桃小嘴，全村都找不到比她还好看的姑娘，今年也有十八九岁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陈国柱是村里唯一考上大学，去过大城市的人，一脸的书生气，人也本分老实。

他们两人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

林絮心里正这么想着，一阵阵敲门声就传了进来，打断了陈国柱和林桃儿两人的悄悄话。

陈国柱连忙提着灯又出屋子了，没一会就领着奶奶进屋。

“奶奶，你也来了？”

林桃儿站起身来走近奶奶。

“是啊。”

奶奶喘着气坐下。

陈国柱连忙倒了杯水拿过来。

“那我叔呢？”

“他留在家里照顾你婶婶。”

奶奶接过水，抿了一口。

“那那些道士住哪呀？

连夜赶回去吗？”

“他们接着赶去下一家做法事。”

“唉，最近这段时间村里发邪，得怪病的人家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