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晴雨被吼得身体一震，依然不反省，“不知道的还以为许莓才是你亲女儿！”

……

柯聿淮跟许莓乘电梯下楼。

电梯里有其他人，柯聿淮暂时没跟许莓搭话。

等出了电梯，他带着人去了路边的一张长椅处，让许莓坐下。

他自己则蹲在许莓跟前，仰头注视她。

许莓眼眸微闪，“你怎么不坐？”

“想逗你开心啊。”柯聿淮屈指，指骨轻轻划过女孩的眼睑。

“我不会哭的。”许莓明白男生做出这举动的意图，“这点事，不值得我哭。”

“昂，那我们大小姐还挺坚强的。”

柯聿淮打趣般道，“值得表扬。”

许莓牵了牵唇，“你在哄小孩？”

柯聿淮：“你不就是小孩。”

许莓沉默须臾，说：“柯聿怀，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出头。

更谢谢你护在我面前。

“谢什么，我应该做的。”柯聿淮道，“而且要不是因为我，钱晴雨不会找你麻烦。”

“抱歉。”

许莓摇头，“我不怪你。就算没有你，她和我以后大概率也会闹不愉快。”

柯聿淮看着她，“为什么不让钱晴雨跟你道歉？”

“没必要，总归不是真心的。”许莓道，“我也不想接受。”

想起那个帖子，柯聿淮心念一动。

他坐到许莓身边，张开双臂抱住她，嗓音低而柔，“没事了。”

许莓闭上眼，贪恋于这份温暖的怀抱，“嗯。”

可是……

“柯聿淮。”

“嗯？”

“帖子上说的，是真的。”许莓慢吞吞地吐出心里话。坦诚的同时不免紧张。

柯聿淮一滞，没想到许莓会主动提及。

他搂紧女孩，“真的就真的。”

“你……”许莓说得艰难，“不会……”

“不会。”柯聿淮坚定地打断女孩，“我不在乎。”

情绪起伏太大，许莓抓紧了男生的衣角。

“相信我。”柯聿淮轻声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无关其他。”

许莓：“嗯。”

“不用怕，以后有我了。”柯聿淮道，“以后没人敢多嘴，更没人敢欺负我的人。”

-

许莓回到宿舍时候，三个室友担心地围上来，仔细打量许莓全身，接连询问。

“我没事。”许莓柔声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谢天谢地，老天有眼。”郑璇拍拍胸脯，“要不然我真的会死不瞑目。”

“天哪，莓莓你脖子。”李佳佳瞥见许莓脖颈上的指甲划痕，惊呼道。

王艺涵皱眉，“救命，还好没伤到脸。不过这是不是要买个药擦擦啊。”

“嗯，我去买了。”许莓举起手里的透明袋，道。

其实，是柯聿淮带她去药店买的。

明明不需要买，也不需要那么多，但他还是把各种药膏都买了一支。

“论坛里的帖子已经没了。”郑璇刷新手机，“这管理员挺上道。”

李佳佳：“是啊，还好世上还是好人多。”

跟室友汇报完情况，许莓坐在椅子上，挤出药膏，抹上脖子。

看着袋子里的药膏，许莓发了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声。

柯聿淮发来消息：「药涂了吗？」

许莓：「刚涂完。」

柯聿淮：「你先用着。我已经托人再买点进口的好用的药了。」

许莓抿唇：「不用这么麻烦，这些已经够了。」

柯聿淮：「听话。」

许莓霎时没了话。

“不是说要午睡？”柯聿淮道，“好好睡一觉吧，醒了跟我发个消息。”

许莓：「好。」

结束聊天，许莓爬上床，拉好床帘，侧过身，在床上蜷缩成团。

然而，祸不单行。

这一觉，许莓本就睡得不安稳。后来，她还是被接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没看备注，直接接起。

一个“喂”字还未吐出来，电话那头的人便率先吼了过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敢收你弟的钱！”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要不要脸啊？！”


他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问许莓：“你要什么补偿。”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陷入愣怔，除了许莓。

她不禁觉得好笑。

钱煦泽无非是怕她要是不善罢甘休，会把他的丑事捅出去。

“不需要。”许莓说。

“爸！你补偿她什么啊！”钱晴雨不理解，急得快跳脚，“是她先动的手！我还手有什么错！”

“闭嘴！”钱煦泽还是这句话。钱晴雨能查到许莓的身世，必然是借用他的名声，委托了他身边的人。

或许那人已经查到了有关许莓跟他之间的牵扯，只是跟钱晴雨隐藏了这部分事实。

“有录音又怎么样，你没有实质性证据，都是无用功。”仗着有父亲在，钱晴雨不自觉硬气起来，“反倒是你，才该补偿我！”

“谁说没有实质性证据。”

蓦地，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出现。

众人循声望去。

柯聿淮一步步走近，站在了许莓身边。

钱晴雨惊讶，“柯聿淮……”

柯聿淮看着许莓，眼神关切，语气温柔至极，“别怕，有我了。”

瞅着少年的眼眸，许莓的眼眶竟开始发热。

钱煦泽自然认识柯聿淮，“聿淮，你——”

“钱叔叔，好久不见。”柯聿淮笑着跟男人打了个招呼，耸耸肩，“事先声明，我只是来还原事实真相。”

随后，柯聿淮单刀直入。

“我通过发帖子的人IP，追踪到了位置。”他道，“在我们学校附近的那家网吧。”

柯聿淮说完，点开手机，放出录音。

是两个人的对话——

“所以，是一个女生找你，让你发了帖子？”

许莓认出这是陈池的声音。

另一个人回答：“对啊。她给了我1000块，让我发这条帖子。不过跟我无关啊帅哥，真的。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

陈池：“你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人说：“不知道。她让我别多问，按她说的办就行。”

录音播放结束，柯聿淮继续道：“网吧里有监控，可以查。或者我把人带过来，当面指证那个女生是谁，也不是不行。”

“钱晴雨，你怎么想？”

至此，事件脉络已经完全清晰。

钱晴雨百口莫辩，却从未想过柯聿淮会背刺她。她忍着泪，“柯聿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没怎么对你。我说了，我只是还原事实。”柯聿淮微抬下巴，“你也可以拿出证据驳斥我。”

“但许莓她动手打我是不争的事实。”钱晴雨抓着这点不放。

柯聿淮嗤笑。

蠢货。

到这时候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

钱煦泽脑子被钱晴雨吵得嗡嗡，冷着脸拔高声音：“钱晴雨！跟人道歉！”

钱晴雨呆滞了好几秒，“……我道歉？”

“你做出这种事，难道不该道歉？”钱煦泽道，“你知道窥探别人隐私是犯法的吗！”

钱晴雨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道歉。”钱煦泽语气不容置喙。

钱晴雨瞪着许莓，怎么可能甘愿低头？

“老师，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可以走了吗？”许莓没兴趣观赏面前这对父女的把戏，侧头问张敏。

张敏愣了愣，“这……”

见状，钱煦泽主动跟许莓道：“许莓，我替钱晴雨向你道歉。”

许莓恍若未闻，只是跟张敏微微颔了下首，转而跟柯聿淮说：“我们走吧。”

柯聿淮点头。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

钱晴雨眼泪直流，还跟钱煦泽发脾气，“爸，你怎么能站在别人那边！”

为什么父亲跟柯聿淮都要这么对她！

“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儿了是吗！还不嫌丢人？！”钱煦泽一向宠钱晴雨，而钱晴雨性格变成现在这样，跟他逃不了干系，“你是不是要丢光我们钱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