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姜凝用尽了全力。所幸,男人的暴行也因此停了下来。她瑟缩着躲开,躲到被子底下。手心火辣辣地疼。姜凝咬着唇,心里一阵一阵地犯怵。在即将回家的关键时刻,她不该惹他的。可她真的忍不住。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凝抽噎时的轻微声响。许久,京越才起身看她。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他用舌头顶了顶脸颊一侧的肉,眼神悠悠地落到她身上。她心中一惊,起身想跑,但还没下床,就被他一只手捞了回来。“求你不要。”姜凝用手抵着他胸膛,头垂得低低的,鼻间满是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她以为,他要继续他的暴行。但出乎意料的是,京越只是抱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肩上,手腕上以及腰间。上面有他的指印,清晰可见,除此之外,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红疹。日光灯下,密密麻麻,十分吓人。京越眸色暗了暗,暴戾的情绪在一瞬间淡了下去。每次她情绪激动时,身上便会起这些东西。去看医生时,他至今记得对方那副欲言又止且难以启齿的表情。这是“厌恶疹”,顾名思义,因为厌恶他的触碰而起的疹子。京越尽量不去触碰她敏感的部位,视线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她那红肿的手心。男人嗤笑一声。竟然肿成这样。想必刚刚那一巴掌是用尽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了。“这么用力,手疼不疼?”他揉捏着她红肿的手心,淡淡的问了一句。姜凝错愕地看着他。又听见他问“是不是不喜欢我逼你。”她凝噎。“是。”京越俯身把她抱入怀里,声线暗哑“我以后可以不逼你,阿凝,别恨我。”姜凝默默地闭上眼睛,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有些事情,早就注定好了的,由不得她想或不想。当晚睡前,京越再一次点了安神香。姜凝掀翻一次,陆柯便重新拿进来一个新的。如此反复好几次,她累了,终于妥协了。但不得不说,这安神香有奇效。她是噩梦体质,经常睡不好。但燃了香,一夜无梦,醒来时神清气爽。“嘭——”那冒着香气的香炉再一次被掀翻在地。姜凝收回手,她清楚,越有效果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有依赖性。这日是京越说好送她回去的日子,同时,也是她的生日。京越放她回去的条件之二,便是这天,姜家必须举办宴会。但姜家本就是打算大办的,一是祛霉,二是向京北宣告她回来的消息。傍晚,京越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从书房出来。他很早换好了衣服。一身手工剪裁的墨绿色西装修身得体,勾勒出男人肩宽腰细的身形。黑色领带缠绕在他修长如玉的指节上,袖口松着,腕上那颗蝴蝶印记若隐若现。“阿凝呢。”“她在露台等先生。”露台玻璃栏杆上,有道纤细的身影,黑色紧身长裙包裹着曲线起伏的身姿,暴露在视线之内的皮肤,是耀眼的白。庭院里灯落了进来,若明若暗的,微微泛青。她静静站着,似一团抓不住的春日烟气,雾濛濛的。京越就这么看着她,幽深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白皙,瘦弱,性感。但总觉得,那儿缺了点什么。听到声音,她转头看,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浅浅的红,不见神采。“你什么时候来了。”她收敛自己的情绪,走向他。“刚刚。”京越生硬着语气回答她的问题。“走吧。”他执拗地牵起她的手,往下走。在即将到达姜家时,京越将领带放到了她的手中。姜凝看着他,摇摇头“我不会。”“我教你。”京越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教她步骤。车内空间狭隘,她半倚在他身上,西装布料下坚硬的触感,磨的肌肤生疼。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别动。”京越摁住了她那抹细腰。姜凝身体一僵,无措地抬眸看他。空气滞住了一瞬,他的眼神很暗,声音微哑“你继续。”她头一次系领带,又着急了一些,导致现在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条领带歪歪扭扭的,潦草又凌乱,和他今天那身衣服格外的不搭。但京越一点也不在意。下了车,他牵着她往姜家走。偌大的别墅,此刻装扮的很是隆重。门口豪车云集,红色地毯铺设了一路。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彼此都心照不宣。但姜凝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她甩开了京越的手,走的快些,将人撇在了身后。“爸爸。”“阿凝,回来了就好。”姜毅就站在门口,落在女儿身上的眼神温柔至极,可看见她身后的京越时,脸色沉了下来。“京先生,姜家可不欢迎你。”今日来参加生日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毅丝毫不给京越留情面。不少人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想要看这场热闹。毕竟这京北前二的家族相互对峙的戏码,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上的。只有裴妙星一脸担忧的把姜凝拉到了一边。“阿凝,你怎么样,那贱人有没有欺负你。”姜凝不想裴妙星担心,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那个暴君,变态,流氓痞子……”“你这些词从哪里学的。”姜凝觉得好笑,跟她闹了一会,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门口。她怕父亲会和京越吵起来。京越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拧眉,心里担忧不减反增。门口京越没走。“姜伯父,前些时候晚辈忙了些,没有来拜访您,您别在意。”他行了个晚辈礼。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京家家主在商界拼杀时最为心狠手辣,即便是对待亲人也毫不留情。人人都说,京北这么多位少爷里,他生性最是凉薄自傲,一念之间定人生死,从未向谁低过头。如今,居然规规矩矩地向姜毅行晚辈礼。这让不少人吃了一惊。“你们看,他脸上那红色的印子像不像巴掌印。”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谁那么大胆,敢甩他脸子。”“还能是谁。”一言一句间,姜凝和京越的关系,越发的说不清了。“不必,我只是和你父亲有交情,和你没有。”姜毅不吃他这套,义正言辞地拒绝。“那,姜先生,我想和你谈谈阿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