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得到,当今天下,竟有人如此丧心病狂,不怕死到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对于那皇帝手书,将军府上的人自然不敢怀疑,说好只能夫人亲启,便没人敢动,完完整整地交给卫妤!已经半年未曾发疯的卫妤,虽然精神不佳,但当时也算勉强正常。结果打开手书一看,那块帛书,瞬间激起他的回忆。那封书信,更是尽提当年之事,仇恨冲击思绪,让她瞬间陷入疯狂中,如鬼神附体一般!当夜,整座府上都在鸡飞狗跳,一整夜未曾休息好!不可否认,当日若非她挺过来了,还真可能被那封书信刺激到死!嬴瑜老脸一红,又忍不住一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点丧尽天良了。刺激一个精神病患者,就跟怂恿抑郁症患者自杀没什么两样,这般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但很显然,他的书信还是起到了作用。瞧对方这神色,应该彻底从曾经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即便仇恨无法掩盖,但她至少是站起来了。当然,嬴瑜不敢邀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这位接下来的话!此时此刻,对方还能允许自己站在这里,想必也不会胡作非为,对自己动手了!“哎,说说吧,这仇你打算如何帮我报?”突然,卫妤话锋一转,言语中更为冰冷,仿佛有滔天仇恨,随时都可能爆发一般!当日嬴瑜的书信最后,尽是劝他报仇之说。而且还言之凿凿,有办法帮她!这么多年来,卫妤一直深陷儿女之死,无法自拔,若不是仇恨支撑着她,或许她就不是发疯,而是早就死了!作为一个母亲,一日之间失去一双儿女的那种痛苦,远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正是嬴瑜的报仇之说,让他终于从丧生儿女十三年的阴影中走出,第一次理智的面对仇恨!“报仇!”嬴瑜喃喃自语,摇头笑道:“二娘,请恕子婴无理,想要报仇,谈何容易?”“一来,此番要面对的乃是当朝四大家族之首的冯家。不提那位大伯有多厉害,就说老爷子便是手眼通天之辈!想贸然前去报仇,谁能轻而易举做到?”“就算将军府手握十万大军,也没有任何希望!”“其次,此事已经过去十三年,十三年来,将军府毫无证据,想动用朝廷法典都没有机会。贸然杀人,只会适得其反。不仅杀不了,反而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白白丧失将军府的一切!”“否则这些年来,将军府也不会一筹莫展。这一点,我相信二娘应该清楚!”“其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比伯父对此事之痛恨,并不比伯母少半分。可这么多年来,为何伯父始终未能报仇?”“依子婴看来,非伯父不愿,实在是不能!”“若要报仇,冯家本家必然阻止,难道伯父真要为了仇恨,弄得整个冯家家破人亡,跌落云端吗?”卫妤静静地听着,眼神越加凌厉,仿佛刀锋一般闪烁着,似乎随时都会杀人一般!“我是问你如何报仇,不是问你报仇有多难!”“你这话,莫非是在告诉,你帮不了我?”“哼,如此,我又凭什么竭尽全力帮你?”卫妤的声音毫不留情。如今她的心中,早就没了多少感情,只有仇恨。哪怕子婴和冯雪有夫妻关系,但也不足以引起她的关心。她之所以亲自带兵解救嬴瑜,为的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若嬴瑜没用,她凭什么竭尽将军府之能为嬴瑜所用?嬴瑜心中一颤,苦笑更甚!果然,跟生活在仇恨中的人,谈感情是没用的,还得谈利用价值!不过卫妤能这般说话,倒也顺了他的心。本身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什么二娘,什么亲如母子,也不过好就是口头上说说罢了。这一套真要有用,他也不会如此举步维艰了!“当然不是!”“二娘,子婴既然敢提出此事,自有子婴的道理!”“这本家之事,伯父下不去手,但子婴却能下得去手!”“再则,伯父终究是手握军权之人。虽然威风一世,天下无敌,可朝廷自古以来,军权只为政权服务。政权才是道理,才是一切!”“手握兵权者,除非造反,否则岂能摆脱政权之困?”“所以,想让伯父报仇,唯有造反一途,但这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基本上死路一条。毕竟我大秦天下,岂是谁都能造反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军权难以抗衡政权,也无法利用政权。可子婴不一样,政权落不到将军手中,却能落到子婴手中!”“有了权利,再想报仇便有机会,二娘您说,是否这个道理?”卫妤心中一动!政权吗?她不得不承认,嬴瑜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件事上,受害者分明是将军府,但将军府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都要受到朝廷打压!将军府毕竟只是将军府,在军事上有发言权,在朝廷内部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此事乃大案,属于政事。掌握一方兵权的人物,一旦染指,必然遭人忌惮!所以,将军府想要亲自对付仇人,无论怎么做都得和整个天下作对。若有掌握政权的人帮忙,结果就不一样了。只可惜,随着将军府和冯家本家闹翻,早已和朝廷那些当政者势不两立,谁又会帮他们?谁又愿意冒着和整个冯家作对的危险帮助他们?“哼,说得好听,你父亲当年叛乱,虽然皇帝陛下并不责备于你,但你想拿到权利,谈何容易?”“能在皇帝的庇佑下度过一生,已是天大的幸运,你还妄想政权?”“你也不看看朝廷中那些人答不答应!”“再则,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助我?真要平步青云,踏上朝堂,届时文武百官你都无法应付,你岂敢冒着危险对付冯家?”卫妤冷哼,嬴瑜的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不代表她就能随便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