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没有下巴。 占到风水地的坟墓会变大变高,坟头还会长棵树。 被鬼压床的人,如果你睡在旁边,会发现他睁着眼,表情狰狞。 久病不愈,滴水难进的人突然开始吃东西,那一天就是死期,叫做“还阳”。 一个神婆,身边放一个碗,碗中装着米,神婆请死去的人上来,附身在她身上,叫“问米”。 过去郎中看不好的病,都会请瞎子、巫婆、神汉来“送鬼”;查鬼在何方,是个什么样的鬼,需要推算,就叫“推鬼”。 “推鬼”的步骤是先推后送,送鬼有大送小送,大则需做道场,捉鬼驱邪;小送则需买三荤三素、香烛纸马到农村的三岔路口烧化即可...... 像这样的知识点我还知道很多,都是小时候爷爷告诉我的。 我叫金灶沐,金木水火土我名字里全有。 这个怪名字是爷爷起的。 爷爷说过,我家每代人里,都会出现一个命里五行缺五行的倒霉蛋。 命里缺少的五行得用名字来补。 如果不补,就注定幼年夭折,活不到长大。 看名字就知道,我家这一代的倒霉蛋就是我。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新时代好少年,我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嗤之以鼻,心里一直存着要改名字的想法。 直到爷爷过世那天,我突然发现这些东西其实有点道理。 我爷爷叫金杜水,名字里缺了“火”,邻居家房子着火他去救,被一块烧炸的碎玻璃穿心而过。 肝对木、心对火、脾对土、肺对金、肾对水,爷爷的死因非常巧合的占了两个“火”。 我曾祖名字里缺“水”,当年村里修水库,他闲得没事去溜达,结果踩着湿泥掉进水库里淹死了! 而我高祖名字里缺“木”,据说是出门帮地主大户看墓地风水,拿到赏钱回家路上被人劫财,一棍砸死在了小树林里! 就我知道的三代人,就有三个不同的死法。 他们个个都是枉死,也都对应了名字里缺少的五行。 为什么他们不像我一样在名字里把五行补全? 因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本就残缺,留下一线叫做“变数”。 命理五形就是五种命数,一旦补全,命理也就注定了。 注定了长命百岁,也注定了多灾多难。 前三代人都没起的名字,为什么爷爷敢用在我身上?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爷爷在村里当了一辈子的“阴阳仙”,开口说话从来都是讲一半留一半。 很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告诉我,就跟随宿命,下去找先人报到去了。 所以我没事就喜欢坐在屋里招爷爷的魂,我就想当面问问他老人家,凭什么要替我决定命运? 虽然枉死这事确实惨了点,但能像他们一样吃喝不愁过完一辈子,不也挺香吗? “小五仙,救命啊!” 我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招魂法事,也不得不被迫中断。 很奇怪,我给别人招魂都没事,可每次一招爷爷的魂,就肯定出事被打断。 这次破坏法事的人,是村里的七婶。 我住的村子叫石门沟,村子不大,我们姓“金”的也不是大姓,但在村里传了几代人,大家多少都沾点亲戚,带点故旧。 七婶真按辈分论,得叫我一声“叔公”,不过村里人都叫我“小五仙”。 爷爷在同辈里排老五,对外立的名号叫“五仙”,给我取的小名叫“小五仙”,这明摆着就是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爷爷死之前最后遗言也是说:“如果小五仙上完大学在外面混不下去,就让他回村里来,祖宗给他留着饭碗呢!” 很不幸,我的人生再次被爷爷给预言了。 想我一个正经的985毕业生,一出大学就到处碰壁,换了十几份工作之后,硬生生被现实逼着回到村里当了“阴阳仙”,这也是祖宗显灵,倒霉催的。 七婶看见我就像看见了救星,根本不容我说话,上来抓着我的胳膊就要往门外拽。 我家几辈人当“阴阳仙”,传下来的规矩是天大的事也要问清缘由、谈好价钱、带齐家伙才能出门。 问清缘由是要掂量清楚这事能不能沾,谈好价钱是要明白这事值不值得做,带齐家伙是要保证不出意外。 这也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 所以我一把甩开七婶,又盘腿坐回到床上,没有多看她一眼。 七婶也意识到是自己太唐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回头扫起了我房门外贴的付账二维码。 不要觉得一个“阴阳仙”用二维码很奇怪,任何行业都需要与时俱进。 我好歹也是个在大城市打拼过的人。 当年我决定顺从爷爷遗命当阴阳仙之前,也是做过市场调研的。 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号喊了几十年,从城市到农村,干我们这行的人几乎都绝迹了。 但是还有那么多“走近科学”栏目组都解释不清的事,不找我们又能怎么办? 抓鬼驱邪是个“蓝海市场”,“阴阳仙”是一项稀缺职业! 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可以嘲讽我的职业,但你进了我的门,就证明你的麻烦,除了我别人解决不了。 七婶按照二维码下面的大字提示,直接给我扫了200块过来。 这一手我是跟律师学的。 这年头,时间和学识都是钱。 要谈正事先交200块咨询费,是我接班以后订的第一条新规矩。 七婶交了咨询费正要开口,又被我拦了下来。 谈正事前必须摆上瓜子水饮,这是跟银行里卖理财的职员学的。 银行里搞这个是为了打断客户的思绪,让客户跟着理财经理的节奏走。 我搞这个,是为了让客户镇定下来,不然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 我看着七婶一口气灌了满满一杯水,才示意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不出所料,七婶家里有人撞鬼了! 出事的人是七婶家的小女儿李思卉。 李思卉今年19岁,在外地上大学,暑假回家头一天就开始发烧。 七婶带着李思卉从村里的卫生所,到镇上的卫生院,再到县里的人民医院足足折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把体温降下来,可是李思卉回到家才呆了一天,又开始发烧了。 这次李思卉直接就给烧迷糊了,满嘴都是让人听不懂的糊话。 全村人都知道李思卉是七婶家的掌上明珠、心头肉,这可把七婶给心疼的生不如死。 本来七婶一家是准备叫县里的救护车,可李思卉突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指名道姓要见我。 十里八乡唯一能通阴阳的“小五仙”!: 七婶跟我说清了缘由,巴巴的等着我跟她去救人。 但我依旧是稳坐钓鱼台,根本没有动身的意思。 七婶冷静下来之后,比刚进门时通透多了。 她根本不用我再多余暗示,就已经举着手机去扫门上的收款二维码了。 不要觉得我贪财无情。 问事,谈价,备法器,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 爷爷说过,千万别嫌老辈的规矩多。 这规矩就是一条线,我们这些人就是那条线牵着的风筝。 守着规矩,线就不会断。 只要线不断,任我们怎么折腾,都出不了大事。 可一旦破了规矩,我们就是断线的风筝。 谁也说不好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抬眼看着七婶在手机付款页面打上了1000块,心里暗道一声:“讲究”。 早年间七婶是做媒婆的,帮人说媒搭桥就少不了要看命数、合姻缘这关。 在石门沟看命,除了我爷爷,七婶也找不到更靠谱的人了。 所以七婶算起来,跟我爷爷是老交情,对我家的老规矩也是很清楚的。 刚才她按照我的新规矩交了咨询费,又照老理儿讲清楚了缘由。 按流程,现在就该谈价钱了。 她这1000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正是我爷爷活着的时候,顶格最高的价码。 满打满算,我回村接爷爷的班也不过区区半个月。 找上门的差事虽然做过几单,却都是些算生辰、看墓穴的小场面。 像我这么一个还没机会展露真本事的新人,七婶给出这个价,心意确实是有了。 但我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 七婶赶紧解释道:“‘小五仙’您放心,只要能救了小卉,您叫我扒皮抽筋都行,现在给您这个数是订金,额外还要有‘车马费’,这个我也懂!” 干我们这行不是街上摆小摊,也不是超市里上货架。 我们门上不挂牌,脸上不贴标,压根没有明码标价的说法。 能找上门的,不是老主顾,也是熟人介绍来的熟人。 有些事,求上门的主家不懂,引路的人一定懂。 一般情况下,出门前都会先付订金。 订金就是全款的一半。 如果事情中途有变,需要大费周折,需要再加钱,那就不能再算进原本说好的价钱里。 毕竟咱不是商人,也不是苦力。 咱卖的是能耐不假,但也要替祖师爷、老祖宗留份脸面。 所以说好了是什么价,就得是什么价。 需要多加钱,咱也不会明着要,主家却要暗着给。 换个名目就叫“车马费”! 至于车马费的数目,那就因人因事而定了。 下限不会低于订金,上限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小五仙,’到底这事怎么个说法,你就开个金口吧。”七婶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站的俯首帖耳。 七婶的辈分没我高,可在十里八乡人硬气,情面也广,算是一号事上的人物,而且还是跟我爷爷那辈常打交道的人。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姿态还摆的这么低,那就是给足了我面子,捧起了我的里子。 我要再不接,就是我不懂事,故意为难人家了。 可今天这档子事,我还真就不能随随便便接下来。 就算要接,也得接出个说法来! 我翻着眼皮看了七婶一眼,又低下了头慢悠悠的说道:“七婶,这钱,我没法拿!” 七婶皱了眉头,她已经快要急眼了。 我只当没有察觉七婶的反应,微微摇头道:“七婶,您也是有见识的人,就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吗?” 七婶没明白我的意思,诧异的看着我。 我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凭关系、讲亲戚、摆事理,小卉出了事,在我这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可现在要找我的不是您,也不是小卉,而是小卉身上的‘东西’在点我的名!” 我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事已经不止是您家的事,它已经把我牵进去了,拿了您的钱,再管您的事儿我就坏了本份,是要遭灾,惹难的!” 七婶以为我在推脱,故意为难她,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心里有数,七婶这是真要发飙了。 可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冷哼一声,笑道:“不过今儿个,您亲自蹬了门,天大的规矩我都得破,再大的劫难我也要一肩挑起来。” 我话锋一转,把事儿全揽在了自己头上,七婶反而懵了。 但七婶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反应更是极快的。 她二话不说就拉起了我的手:“小金子,今儿就冲你这句话,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 "就在咱家里这片儿,谁敢说你小金子一个‘不’字,我就撕他的嘴,谁敢跟你家扯是非,我就拆他家的门!” 我看着七婶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就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了爷爷留下的百宝囊。 “七婶,我也是一样的话,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卉妹子就是我亲妹子,咱们一刻也别耽搁,现在就驾马搂枪,去你家收了那个不长眼‘东西’!” 我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七婶心坎儿里。 七婶两眼含泪手也抖了起来。 但是我敢肯定,七婶绝不是被我说的话感动了,而是因为看到了我手里的东西。 “百宝囊”是我们金家代代相传,被爷爷压箱底的宝贝。 爷爷是明明白白当了一辈子“阴阳仙”,需要他老人家拿“百宝囊”才能镇住的场面少之又少。 但是石门沟老一辈的人也都知道。 一旦动了“百宝囊”,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 一旦动了“百宝囊”,“金家五仙”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好话说千遍,不如实事做一件。 有“百宝囊”压阵,七婶那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她领着我一路往家赶,走路都带起了风。 我! 现在就是七婶的风。 以后,七婶会是我的风! 在农村生活过的,肯定已经看明白我这波操作的深意。 如今的农村不比过去。 小村人上百,中村人过千,大村的人口过不了万也是奔着整数去的。 石门沟去掉出外打工、求学的,常驻的也有千把口子人。 想把这千把口子人的地界混明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说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石门沟境内任他是谁,都不会小瞧我家一眼。 那是老爷子一辈子的人情和余威镇着。 现在老爷子去了,那就是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恩仇尽消。 村上那些人别管面上再亲近,说话再好听,真到了事上,一样人情薄如纸,翻脸不认人。 没办法,谁让我爹他们那一辈早早的就去了外面发展。 偏偏我这个不争气的,还要回村里来享受祖宗的余荫。 要是不找个靠山,只凭我这一根通天柱想撑起金家这一片天,还真是件难事! 七婶虽然是个女人,可在农村这种地方,她这种女人可比男人厉害多了。 嚼舌根、说闲话,骂街、撒泼,七婶就是石门沟的祖宗! 有七婶这尊大神保驾护航,在石门沟我基本上就是横着走。 再加上七婶走街串巷帮人说媒拉纤的人脉,我“小五仙”的名声,也算是板上钉钉打响一半了! 至于剩下那一半,就得看今天我在七婶家这一炮,能不能打响了!: 七婶的家跟我家离的不算近。 得益于新农村建设的好政策,现在村里已经是一条大道通南北,家家标准小洋楼。 我和七婶老远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几个穿着急救工作服的人正把小卉往车上抬,旁边还有一大群村上的闲人正围着看热闹。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端起左手掐起了“小六壬诀”。 “赤口?”我看着手中的卦象,不禁皱起了眉头。 七婶见我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明显是见过我爷爷掐诀推事,张口就问:“小五仙,卦象怎么说?” “赤口主口舌,官非切宜防,失物速速讨,行人有惊慌。 六畜多作怪,病者出西方,更须防咀咒,诚恐染瘟皇” 小六壬决又称诸葛孔明马前课,顾名思义是孔明先师于战场之上临机决断的推事法决。 不同于奇门、太乙和大六壬的算法繁杂、力求面面俱到。 小六壬讲究大道至简、当机立断,直入主题。 现在正是事急的时候,我已经把卦象释义讲出来,七婶却没听明白意思。 我来不及再跟七婶细说明白,只跟她交代一个字:“闹!” 七婶把救女儿的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现在完全就是拿我当主心骨。 我这边批了个“闹”字,七婶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一路小跑着就冲了过去。 “老天爷开眼,快收了这些丧天良的王八蛋吧!他们一个个瞪着眼珠子就想看我家的笑话,赶紧派了天鹰神犬下来,啄瞎了这些王八蛋的眼珠子,啃了他们的烂舌根,省得麻烦阎王老爷再派小鬼来抓他们下油锅啦......” 七婶人未到,声先至,一套说辞,根本就不带重样的,直接就把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全都骂了进去,当场人就散了一大半。 紧接着七婶拉开刚关好的救护车后门,一下扑到了担架上,一双手紧紧拽住了小卉的腿! “我可怜的闺女啊!这些人都是要害你啊,只有妈才是心疼你的人,妈可不能让你走啊......” 七婶这么一折腾,救护车肯定是走不了啦。 车里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格子衬衫,带着粗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跳了下来。 “妈,您这是又抽哪门子风?小卉都成这样了,您就别闹了!” 眼镜男说着,就要把七婶往旁边拖。 七婶这会是铁了心要拦车救女。 她顺势往地上一坐,就抱住了救护车的保险杠,嘴里“咿咿呀呀”成套的说辞甩了出来。 眼镜男眼见着脑门冒了汗,根本拿七婶没办法。 两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眼镜男张口就跟七婶叫妈,他的身份不言自明,七婶家的大儿子,小卉的亲哥李明。 这小子也算是我幼时的发小玩伴。 只要回爷爷这里过暑假,就是我们俩整天糊在一起。 现在早没有我爸他们那辈人追鸡撵狗、为非作歹的环境。 我们的乐趣不外乎喝喝小酒,玩玩电脑游戏,再骑着小电摩约妹子们到镇上去兜风。 基本上就属于兜里没俩子儿,泡妞全靠脸的小街溜子。 对我们两个学习还算不错的学生仔来说,这属于紧张学习后的发泄。 得益于我爷爷和七婶的名声,我和李明两个“业余小痞子”在附近十里八乡游荡从没吃过大亏。 但这段友情在高考后的第一个暑假终结了。 那次我像以前一样回到村里,第一时间先打电话找铁子约节目。 李明也像以前一样,让我在村外的路边等他。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我挨揍了。 是李明带着外村几个真正的街溜子揍的我。 这件事我谁也没说,因为我想不明白李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之后没几天,我就听说李明到镇上去打暑假工了。 再之后的几年,我尽情享受大学生活,暑假也没有回过村里,渐渐也就淡忘这么一段过往。 岁月蹉跎,转眼大家都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我这个城里的孩儿接了爷爷的班,做了村里的“阴阳仙”。 他这个村里的娃儿听说在南方的公司打工,当了程序员。 我站在人群里能看到李明,而李明根本没注意到我。 李明劝不下七婶,村里的人更不敢去劝,两个跟车的急救医生就围了上去。 他们是把七婶当成了村里的无知老大娘,张口不过是让七婶不要犯糊涂,病人很危险,要抓紧送去医院才行。 七婶把这段时间寻医问诊的怨气全都骂了出来: “你们?你们能救个屁!老娘花了那么多钱,看了那么多大夫,你们谁给我闺女的病治好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老娘我请了高人,我闺女的病肯定能治好,你们都给老娘我闪一边去!” 七婶骂完了大夫,就朝我这边吼道:“小五仙,快来啊,你大慈大悲救救我闺女吧!” 周围的人都瞅着我,我从人群里走出来朝李明摆了摆手。 李明看到我的表情很精彩,从茫然到惊讶,从惊讶到躲闪,然后又从躲闪变成厌恶。 在我的认知里,能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转变,除了星爷的电影,也就是眼前的李明了。 “我说我妈怎么突然犯了糊涂,原来是你这个小骗子在背后使坏!”李明冲上来薅住了我的脖领子。 我想好要打招呼的话一下子都噎在了喉咙眼。 李明瞪着我不屑的冷笑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上过重点大学的人,你干点什么不好,竟然回村里干‘这个’,还拿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来糊弄我妈,你不嫌丢人现眼吗?” 我不愠不怒微笑着向李明解释:“世间万物皆学问,你不懂、学校不教,不代表它不合理,不存在!” “哈——哈哈——!” 李明大笑起来,拽住我对村里的人吼道:“大家听听,他们金家人长进了,养个大学生学些文绉绉的词儿回来,干嘛用的?那就是为了骗大家的钱!金家人都是骗子,老骗子死了,现在小骗子又出来糊弄人了......” 赤口主口舌,官非切宜防! 刚才那一卦其实我是为自己算的,卦象第一条就显示我今天会有口舌是非官司,看来是要应在李明身上。 这小子真是继承了他妈的牙尖嘴利,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 他要是只针对我,我也不跟他计较,毕竟今天这场的主要目的是救下小卉,打响我“小五仙”的牌子! 可李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爷爷、把整个金家都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