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蝉鸣响在了苦涩的七月。城市里又下起了大雨,我在雨中哭泣,在泥泞中看着落花。我的生命里偶尔出现缺憾,常常在回忆中抚平伤痕。回头看,那些往昔,时而在心野掀起电闪雷鸣,时而如风温润心灵。病窗下的锈迹斑斑早己被绿意覆盖,那是心灵的呐喊,渴望的新生。雨后,路灯下的枝桠生出新绿。爱在沟壑里流转,我再难写出那夏夜的悠长。西季转了又转,爱不似绵延春山,而是那把残损却停留在头顶十八年的雨伞。雨淋后,空气中充满了那久久不可磨灭的铁锈味。我起身,撑起了那把旧伞,向远山走去。回头看,但不往回走。这样长的一夜,我还是忍不住哭泣。我还是没有长成爱与生命的亭亭常青树,我还是没能说出口,还是……”你不去看看她吗,再不见以后就见不到了。“李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站着发怵,思绪被荡空。恍惚中,我被拉着走。灰白的墙壁,发昏的天色,暗淡的医院走廊,沉抑的说不出话,空气仿佛都被凝固。站在冰冷的病房门口,才微微缓过神。抬起敲门的手举了又举,始终推不开那扇门。我盯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亮,知道她也在等。”滴滴滴——”仪器的声音拉的很长。在寂静的医院里格外刺耳。恍神间,一群白大褂冲过来。”让开!不要站在这里。”我被撞开,下意识的向后倒下。然后看着她从病房里面被推出,脸色是惨白的,头发也是毫无光泽。眼眸中如一潭死水涣散开了。她的余晖中好像映着我的脸庞,色彩鲜明的尸斑。”急救!快点准备手术!“我没有太过震撼,只是觉得身体一轻,昏厥了过去。李尚拍了拍我的脸,”江澈,醒醒!再睡给你扔太平间了。”我忍着强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尚的那张大脸,嫌弃地一把推开。”怎么回事?头怎么这么疼。““我还想问你呢,昨天晚上一个人跑来医院,还搁这儿睡上了,下回去太平间睡,安静又凉快。”我白了他一眼,”是吗,我咋记得是你拉我来医院的。“医院里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江澈,借我搭一下伞。”李尚从后面跑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你发什么呆呢,喊半天没反应““没事,做了一个长梦,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你大白天还做梦,不会是春梦吧。“李尚一脸贱笑的往下看去。“心情不好,别逼我扇你。”我挤出一个微笑,让他自己理会。”哎呦,你这个伞都渗雨了,十八年了还不换啊。江院士,你的钱呢,撑着这样一把伞不怕被人笑话。””爱搭不搭。“我快步走开。“停停停,说正经的。你果然还是忘不掉她吧。可是知许己经离开十几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况且你当年连她活着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至死你也没有真正说过一句爱她,你们两个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肯表露,都等了那么多年,最后……““你够了李尚,我不管她是恨我也罢,还是怎么样,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懂吗。而且我早就放下了。”我冲他吼完,便奔跑在大雨中,任泥泞沾满全身。回到家里,我紧紧抱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躺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