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的招待,冲厉瑾川摆了摆手。“噢,儿子也来了,自己找位置坐吧。”“……”把江慕晚牵到沙发上,她紧握着女孩的双手。所有的疑虑,在看见女孩手腕上,那串连她都不让碰的金刚翡翠念珠后,烟消云散了。原本还怕那兔崽子诓她,如今有念珠为证,那铁定就是真的了。江慕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乖巧的端坐在沙发上,红着脸轻声喊了句,“妈妈。”殷兰乐坏了,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诶,我也是有儿媳妇的人啦?慕晩对吗?”“嗯,江慕晚。”厉瑾川弯起了嘴角,温柔的目光全数落在了她身上。“好好好。”殷兰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想吐槽自己儿子。“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你呀,可能不晓得,当时我刚听到瑾川说他已经领证结婚,真是被吓了一大跳。现在还心有余悸,想着这么漂亮的女孩,不会是被咱们家瑾川骗来的吧?”厉瑾川脸色一沉。“…妈?”见过坑儿子的,没见过这么坑的。“我就随便说说,你那么紧张干嘛?”殷兰转过头,狐疑的看着他。厉瑾川心里急了。可不就是骗来的吗,您怎么还给说出口了呢?江慕晚低头一笑,对此心照不宣。“妈,瑾川没骗我,他对我特别好。”殷兰这才回过头,哄着江慕晩,“晚晚,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嗯,好的。”“哎呀,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呢。”“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没事没事,你们等着。”趁着殷兰回到屋里,厉瑾川坐到她身侧,握着她的手。“说好牵着你不放的。”江慕晩眼神微闪,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指节。半晌,殷兰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将其打开后,是一条镶着蓝钻的项链。“妈,这…”江慕晩刚要说话就被按下了。“慕晩啊,妈妈我也没有什么祖传的宝贝。但是这条项链是我最喜欢的,不过我这年纪大了,不适合了,还是你们女孩子,才配得上这最好的物件。”江慕晩有些受宠若惊了。她把链子往回推了推,“妈,这太贵重了。”“哈哈哈,不贵重,单凭这声妈,就值了,就当是…改口费了?”江慕晩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他点了点头,才答应收下。“嗯,这就对了。”她轻轻拍了拍江慕晩的手,然后向厨房处喊道,“徐妈,汤好了吗?”“好了好了,现在把汤盛出来,就能开饭了。”江慕晩听说快开饭了,立马站起身。殷兰拉着她,奇怪的问道,“慕晩,怎么了?”“那个…开饭了,我去盛饭。”“我们慕晩真是懂事啊。”她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神态。随后,殷兰阻止了她的动作,朝靠坐在沙发上的厉瑾川踹了一脚,“你,去盛饭。”在江慕晩错愕的目光下,厉瑾川居然真的起身,到厨房帮忙去了。这个男人…似乎离传闻中的他越来越远了。五个人围在饭桌上,一边吃一边聊。一开始的话题无非是围绕着最近的吃穿住行,江慕晩应付得还算得心应手。可是不知怎的,话锋一转,就聊起了隔壁邻居刚生了二胎,还有徐妈家表妹的女儿结婚两个月就怀上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话题。江慕晩尴尬的揪了揪身边的男人,可是那人却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对了,慕晩,你跟瑾川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啊?”江慕晩闭上双眼,嘴角拼命的扯出一抹笑,其实心里慌得要命。果然,该来的怎么挡都挡不住。可是这个问题超纲了。她带着微笑,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对着厉瑾川的腰用力一拧。可是身边的人却像没有知觉似的,完全没有反应。她咬了咬牙,再用力。厉瑾川眉头皱了一下,不得不说,他家宝贝手劲真大。“那个,妈,您别操心,这东西他要来总会来的。”他往殷兰碗里夹了一块肉,拧眉示意她别说了。殷兰随口一提,却被两人的态度整得有些不会了,再看着自家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乎可以确认百分之八十。她震惊的掩着嘴,将厉瑾川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眼神隐晦停留。“瑾川,你…你别吓妈妈,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记得一定要看医生,知道吗?”最怕空气忽然安静。徐风本来没多想,但是看到二太太的眼神,一个不留神,就被嘴里里的汤呛住了。“咳咳咳咳咳…”他…这件事是他能知道的吗?不会被追杀吧?厉瑾川一脸黑线。“你儿子很正常。”殷兰不信,她怕是她儿子好面子,不敢说出实情,最终把头转向身边的江慕晩。接触到那个万般着急的眼神,江慕晩想起之前曾经感受到的…触感,疯狂的点了点头,那么磕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这下殷兰的心总算放下,朝厉瑾川说道,“没事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劲儿呢?”“妈,我是怕你吓到她。”厉瑾川对着殷兰说道。殷兰瞧着小姑娘脸红得快要滴出血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慕晩啊,没事,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不着急,不着急。”江慕晩低下头,“嗯,谢谢妈。”然后快速的扒了几口饭。“诶,晚晚别光吃饭啊,多吃些菜。”江慕晩看着碗里逐渐堆成小山丘的菜,心里暖暖的。眼见殷兰就要把虾也夹到江慕晩碗里,厉瑾川眼疾手快的把碗递了过去。“给我吧。”殷兰瞪了他一眼,脸上就差写着,“你怎么不懂老母亲的心”这几个大字了。“她对虾过敏。”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殷兰恍然大悟,这才把虾放进厉瑾川碗里,还顺道夸了两句。没想到她家这小子,虽然平日里对异性冷言冷语的,可对自家媳妇却那么细心。江慕晩惊讶的盯着他,没有说话,可眼里的疑问却让厉瑾川读懂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虾?”厉瑾川回了个唇语,“你猜。”江慕晚没有回房。她走进佛堂,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蒲团上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拿起静静放置在香台上的黄梨花佛串,她缓慢的拨动着上面的珠子,祈求内心一片宁静。次日。江慕晚睡到了日上三竿。她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足足在床上呆坐了半个小时,这才眯着眼起来刷牙洗脸。摸了摸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她决定下楼找点吃的。“福伯?”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福伯来回走动的身影。“大小姐,您终于醒了,那个…厉家来人了,等了您一上午。”他凑到江慕晚耳边,继续悄声说道,“咱们还得谢谢这位厉先生,不然老…江震辉还不知道要在门外闹到几时呢。”厉家?江震辉在闹?“什么情况?”“哎,江震辉他一早就遣散了所有佣人,然后雇他们在我们慕公馆门外大吵大闹,说您不孝,为了占据豪宅,把亲生父亲扫地出门,那群人里还有记者呢,好在厉先生及时赶到,将他们全赶走了。”“行,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主厅。沙发上,厉瑾川拿着茶杯,不急不慢的,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优雅矜贵的气息。听见声响,他微微侧目,嘴角微扬的冲江慕晚招了招手。江慕晚内心一惊,但还是低着头乖巧的走了过去。厉瑾川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递过一杯温水,为她捋好耳边的发。温热的指尖掠过耳骨,痒痒的。“刚睡醒?”“嗯。”“饿了吗?”“嗯。”厉瑾川笑了笑。“要不你说点别的?”她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厉瑾川没有继续尬聊,他偏过头跟福伯说道。“福伯,麻烦把吃的拿过来。”“是的,厉先生。”江慕晚一脸问号,看着福伯忙上忙下,回过头确认了一下。嗯,是她家。没多久,四菜一汤被摆上桌面,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这样的景象对于江慕晚而言,犹如修罗场。她眼神微挑,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男人。男人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眉骨泠冽分明,眼尾的红痣小小一颗,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许是那道目光实在太明显了,厉瑾川抬起头,朝餐桌对面的人问道。“好看吗?”江慕晚心跳直接漏了半拍,没有回答,低下头努力干饭。厉瑾川心情不错。他放下碗筷,轻拭了一下嘴角,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满足的捂着肚子才开口说话。“证件都在吧?”江慕晚疑惑的问道,“哈?什么证件?”“户口本。““在…的吧。”“嗯,十分钟,拿上户口本,我在外面等你。”“诶…不是,厉先生,你是认真的?”江慕晚的脑袋上出现了很多问号,厉先生娶她,好像并无利可图,那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呢?“慕家早就迁居国外,你还把江震辉给赶了出去,我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加上陆家的威胁,你需要我。”“那厉先生也需要我吗?”她仅仅是好奇的问了一嘴,却被眼前的男人使劲捏了把脸。“我当然,需要你。”厉瑾川说得句句在理,江慕晚考虑了一会,竟然找不到理由拒绝。“可我们才认识了两天,你对我了解吗?”“嗯,了如指掌。”“啊?可我却对你…”“徐风,把我的资料拿来。”徐风站在门外,听见指令,立刻回到车上,把厉瑾川连夜准备的档案拿了出来。“这是我的所有资料,还有,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他把档案袋递给江慕晚,语气带着真诚。“婚后的感情可以培养。相信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出太越矩的行为,”江慕晚接过档案袋,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福伯,我的户口本,是在母亲屋里吗?”福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厉瑾川看着她的背影,冷峻的五官泛起了一丝异样,转瞬即逝。“徐风,去最近的民政局。”“总裁?”徐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扯着耳朵,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民政局,最近的。”好不容易把人忽悠上车,厉瑾川见徐风迟迟未动,开始逐渐暴躁。“啊…是,马上就去。”一个小时后。江慕晚看着厉瑾川手里的红本本,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结婚了,还是闪婚。“厉先生,结婚证能让我看看吗?”江慕晚好奇极了,整个人都凑了上去。厉瑾川打开结婚证,递到她眼前,可当江慕晚想拿过去看时,他却紧紧揣着不愿放手。“看好了吗?这结婚证,放我那。”江慕晚耸了耸肩,放谁那她倒是真的无所谓。“行吧,放你那,反正我丢三落四的,要是离婚时找不着,那就麻烦了。”厉瑾川顿了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凝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透心凉,“徐风,走了。”徐风目睹了这场惊世变脸,他摇了摇头,心想:完了,看这样子,被拿捏的竟是自家总裁…坐上豪车,江慕晚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厉先生…”她试探性的覆上了他的手,扶弄着手背上的青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冷下脸。“回北山庄园。”语气虽然还些僵,但厉瑾川的手却已经翻转过来,正试图与她十指紧扣。柔软的小手被宽厚的大掌包裹,是实打实的安全感。也许是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了依靠,江慕晚的心莫名产生了一阵酸楚。“厉先生…我想回家。”“嗯,我们现在就回去。”“不,我要回慕公馆。”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厉瑾川沉着脸,思考了一阵,揉着她的发微微叹了口气。“徐风,去慕公馆。晚点通知阿耀,去北山挑些人带过来,还有,我的行李。”“啊?”徐风对于他家总裁突然迷惑的行为,虽然已经慢慢习惯,但还是免不了受到惊吓。“我要住在慕公馆。”“什么?”这回不止是徐风,连江慕晚都惊了,这祖宗到底要干嘛?“我们领证了。哪有夫妻分开住的道理?既然你不想住北山,那我就陪你住慕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