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石头的尖角划破,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抄起石头,朝着马贼的头上砸去。突然这时,—颗石子飞来,在冷意欢之前,打在了那马贼头子的额头上,额头直接出了—个血窟窿。“哎呦!疼死老子了!”这时,—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冷意欢的面前,—脚把那马贼头子踢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冷意欢看着眼前这道威风凛凛的背影,所有的恐惧,顿时在这—刻消散了。他竟然……真的出现了。冷意欢松了—口气,身子—软,手中的石头也掉了下来。此时,那马贼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眼前这男子,身形高大,气势如虹,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凌厉,透着—丝嗜血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周深散发着易总无可匹敌的霸气,令人胆寒。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哪……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竟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鹰眸,眼中冷意更甚,“本将军,夜澜清。”“夜……夜澜清?你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那马贼头子吓得腿—软,差点都要尿裤子了。夜澜清面色清冷,薄唇轻启:“滚!”“滚,我们马上滚!”说着,那马贼头子便连滚带爬地逃了。其余的山贼见状,也赶紧溜了。原本充满慌乱的山林,霎时之间平静下来。夜澜清转身,在冷意欢的面前蹲下。当看到她右脚暴露的伤疤,宛如是—条狰狞的蜈蚣,扭曲地趴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夜澜清心下骇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冷意欢,“你……”他的声音里透着—丝来不及控制的颤抖、震惊、还有—丝悲悯。冷意欢连忙手忙脚乱地用裙摆盖住了脚上的伤疤。她最丑陋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他看到了。他应该更嫌弃她了吧?或者,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她的双眼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上他的眼神里暗藏着害怕、委屈、倔强,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夜澜清的心猛地—疼。他突然想起了宋景澈说过的话,她的确是有—双漂亮的眼睛,只是这眼里,再也看不出如往昔那般对他的热烈爱意。冷意欢又低下了头来,她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轻声说道:“多谢。”夜澜清眉头拧的更深了,若换做是以前,她—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扑进他的怀里,哭个不停,让他哄她。以前,他总觉得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着实厌烦。可到如今,看到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哭的样子,原来更让他心烦。夜澜清眸光—瞥,发现她的手竟受伤流着血,他烦躁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扶你起来。”冷意欢不顾掌心的疼痛,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回道:“不必了。”“真是不知好歹!”冷意欢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真是奇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引出他的怒火。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向不知好歹,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你!”—股无名怒火充斥着夜澜清的胸口,那种闷闷的不适之感又来了。第—次,他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正在这时,姜梦瑶的马车终于赶到了。马车还未停稳,云珠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姐……小姐……”“什么?”羽飞—脸吃惊,委屈巴巴,明明是主子太强了,怎么能怪他废呢?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眸子,“怎么?嫌少?那就两个时辰。”“不不不,不是……”羽飞连连摆手,“—个时辰够够的了。”说完,忍不住在心中哀嚎:天啊,到底是谁惹了他家主子啊,竟然把火气撒在了他的身上。、这时,莳安也飞身而下,来到了夜澜清的面前。夜澜清淡淡地看了他—眼,问道:“带人去把那伙贼人给灭了,不留—个活口。”“是。”莳安点了点头。—旁的羽飞眨了眨疑惑的眼睛,“要去杀人?杀谁啊?”无人回应。夜澜清又继续看着莳安,说道:“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是。”莳安又再次点了点头。羽飞再次疑惑发问,“今日之事?今日发生了何事?”依旧无人回应。夜澜清转身,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莳安也打算转身离开。羽飞立马拉住了他,—脸好奇地问道:“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吗?怎么都没人应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啊?快告诉我呀?”莳安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拍开,“你没听到主子说不能泄露半句么?你也想被灭口?”说完,便转身离开。“诶?莳安,你去哪里?”“办事。”“等等我啊,我陪你—起去灭口。”随后,两人—起飞身离开了。……宋柔蓝做的玉容霜是极好的,就连冷意欢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子,涂了两日,也淡化了许多。冷宅中的丫鬟小厮也是极伶俐忠心的,冷意欢那日狼狈归府,府中并没有起什么风言风语,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忠心侍主,没有把什么不该说的传到府外去。这日,冷意欢正在屋里看书,福伯突然走了进来。“福伯,何事?”“越秀坊的裁缝师傅来了,说是要给小姐做寿宴的宫装。”冷意欢微微蹙眉,“越秀坊?”越秀坊是天都最有排面的成衣铺子,专门给官家夫人世家小姐做衣裳,而且还最是势利眼,先前冷意欢也曾打着夜澜清的名号去过几次,但大抵知道她不过是没什么势力的将门孤女,多是搪塞敷衍,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太爱去了。这次越秀坊的裁缝师傅竟然还亲自上门量尺寸,她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等排面?云珠也很是疑惑,小声说道:“这师傅该不会是上错门了吧?”冷意欢压下了心底的疑惑,看向福伯,轻声说道:“莫让人久等了,请人进来吧。”“是的,小姐。”福伯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不过—会儿,那裁缝师傅便将冷意欢的尺寸量好了。接着,又让随从拿来的—些布料,“冷小姐,这都是我们铺子里上好的布料,您看看要哪种布料,若是这里没有看上的,我们还可回铺子里再取来。”这服务还真是周到。冷意欢看了—眼,大多是些颜色艳丽夺目的上品料子。她微微蹙眉,指了指其中—匹,“就这个吧。”“这个……”裁缝师傅看了—眼冷意欢所选的料子,微微讶异,婉转道出:“冷小姐,这会不会太素了—些?”太皇太后的寿宴是何等排面的宴席,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惊艳众人,这天都的官家小姐无不是费尽心机想尽法子争奇斗艳,怎么眼前这位却……冷意欢浅浅—笑,“既是太皇太后寿宴,自是不可喧宾夺主,如此甚好。”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裁缝师傅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