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回复过去,石沉大海。屏幕上方江聿的状态显示没再动过,夏知笙大约等了一会儿,退出屏幕收好手机。算算时间,对方离开也有许久。她想,可能是对方已经回来,但在沁苑没看见她才来问的吧。毕竟他平时事多,之前随口说的比赛时间,忘了也正常。两天很快过去,周六到来。正式比赛规模不小。场地定在紧邻的市级艺术馆,三分钟就能到。主办方由书画发展协会负责,部分大小企业注资,采取现场考,现场评的方式,具体成绩以及作品名次,当日下午就能出结果。获奖作品将会获得留驻艺术馆的展览资格。夏知笙近日练习量很大,状态进入的很快。比赛结束后。所有考生四处分散在宽敞的艺术厅内,墙上展览的名画前站了不少人,也有在旋转梯上,上上下下来回走动走动活动手脚的,后方还摆了不少休息位。都在等待评审的结果。夏知笙这会儿跟殷晴一起,两人并膝坐在旋转梯的第二个台阶上,交流刚才的考试内容。“夏知笙,对吗?”后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听到自己名字,夏知笙下意识转过头。来者是个清秀的男生,模样开朗,刚从楼梯朝着她们走来,看样子也是这次的参赛学生。殷晴暗搓搓拉了拉夏知笙:“帅哥诶!”“你是沂大的?”纪潇白笑眯眯的凑过来,极其自然的坐到第三个台阶上,距离很近,眼里只有夏知笙。这目光肆无忌惮。夏知笙被盯的有点不舒服,往下挪了一个台阶,拉开距离,出于礼貌点点头。“请问你是?”“纪潇白。”见她挪开,纪潇白也没在意,双手插入口袋:“前两天备赛,见过你在廊道上练习。”“画的不错,这儿的人,除了你,全都只会制造垃圾。”画美,人也美。话里话外,隐隐不屑。狂妄的很。殷.垃圾.晴:“……”好好一帅哥,可惜长了张嘴。这话等于直说——除你和我之外,在座的各位全是垃圾。得亏别人离得远听不见。夏知笙沉默两秒,终于略带诚恳,甚至有些同情的跟他对视:“我劝你最好道歉。”“为什——”这句疑问还没出口,纪潇白止了声,冷汗从额角滑落,忍着痛倒嘶了口冷气。夏知笙暗叹,当然是因为有生命危险。他腿长,刚刚大喇喇放下来,难免往前伸的远,殷晴一脚就对准踩在了他鞋面上。纪潇白疼的哆嗦,注意力终于挪到殷晴身上:“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草!比他妈用高跟鞋踩他爸还疼。“我不是你是咯?”殷晴微笑着移开脚。傻逼,白瞎了这张帅脸。纪潇白:“……”行,他不跟女人计较。纪潇白看了看脏掉的鞋面,暂时放弃跟夏知笙搭话,选择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下次再说。”路过的时候,还顺手抽走了殷晴兜里露出一截的卫生纸袋,大步流星。殷晴难以置信指着他背影,气得发抖:“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夏知笙已经忍不住笑:“好了好了,你踩他一脚,他拿你一包纸,扯平了。”没多久,结果公布。倒着公布名次。开始还正常,但直到念完所有获奖名单,殷晴脸色变了,对着中心抬高声音:“等等!”“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你们是不是漏了什么?”殷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连她都拿了重磅三名之下,4-10名的次级优秀奖,夏知笙怎么可能不在所有奖项范围内?“同学,所有奖项都是我们在坐各位评审人员,经过商量,一致票选出来的,经过再三确认,绝对毫无遗漏。”拿话筒的负责人面带微笑,回答的滴水不漏。“可——”夏知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慢站起身来。拉住她:“殷晴,别说了。”其实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成绩都正常,唯独她一个人的画作没了踪影,除非被人刻意安排,没有别的可能。纠缠下去,也只会徒留难堪。“笙笙……”殷晴抿唇。夏知笙压下情绪,扯出一抹笑:“没事,不过一场比赛嘛,还会有下次的。”有没有获奖于她而言,不重要。只是这段日子以来的认真准备,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气愤倒没有,失望是真的。离开之前,夏知笙转过身。格外冷静的说了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贵方所谓的公平公正,甚至为了严密性,要求参赛学生居住在规定地点,以上这些,全部都是虚假的。”掷地有声。这话一出,主持人脸色不太自然。后侧方出来另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胸口别着主办方铭牌,接过她的话筒:“这位同学,有些话说之前还是掂量清楚的好,人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周围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没有人像夏知笙一样被掩盖,所有人的成绩结果都正常,自然就没人怀疑这场比赛的公正。反而显得她们无理取闹了些。“呦!”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左上方传来,打破气氛,纪潇白双手托着下巴,趴在二层扶梯往下看。“欺负小姑娘,这么无耻呢?”“她的画呢?”他指了指夏知笙。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看夏知笙的画,结果被这群狗比玩意儿不知道藏哪儿了,无语。“同学,注意你的用词,未获奖的作品当然是在淘汰栏中,等流程走完,会重新发返到各位参赛者手里的。”“那你敢现在拿出来看吗?”“请不要无理取闹,扰乱比赛秩序。”程镀脸色依旧坦然,除了夏知笙,其他人的结果都是正常的,他完全不怕有人质疑。书画协会近几年的确风光。但私下大大小小的活动太多了,难免有第三方资金往来,这次也是卖人面子示好,推对方指定的人出来夺风头,把夏知笙按了下去。“知道我是谁吗?”纪潇白指着自己。“小少爷,即使你家长辈来,也不会允许你在这种场合胡闹的。”程镀失笑:“我记得你,纪潇白,此次第二,天赋不错,改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男生有恃无恐,不难看出身后有依仗,只可惜现在他就孤身一个人,不足为惧。刚才仗势欺人,现在倚老卖老。纪潇白敛起笑容,面无表情:“老狗,你不仅无耻,你还不要脸!”“扑哧——”殷晴没忍住漏了声。带着笑意戳戳夏知笙的胳膊:“我收回刚才的话,他这张嘴,还是有点儿用的。”对付流氓,就该用更流氓的方法。夏知笙也忍俊不禁,唇角弯了弯。“你——”被这么指着骂,程镀脸上挂不住,出现恼色,吩咐工作人员:“去,把他给我请下来。”说是请,实则强制他离开现场。纪潇白心里骂骂咧咧。他刚回国,就遇到这档子事儿,晦气!卷卷袖子,刚准备破罐破摔干一架算了。周围忽然一片寂静。紧接着有人先出了声:“是江先生!”“家中晚辈不懂礼数,让贵方见笑了。”隔着一段距离,冷冽的嗓音响起。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人群纷纷让道。江姓。程镀脸色一变,看过去。男人露出一张淡漠出尘的俊容,深邃的眼眸抬望过来,周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身边携着助理,艺术馆管理人员慌里慌张跟在后面陪同进来。看样子刚刚到场。方才的一幕也不知被听到了多少。纪潇白眼前一亮:“小叔叔!”江聿不悦的拧了拧眉,看着他卷袖管准备从栏杆上滑下来的动作:“像什么样子?”周围静的可怕,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着刚才嚣张的男生瞬间跨了脸,老实巴交的走到江聿身边。“小叔叔,这可跟我没关系。”“是他们先欺负人搞小动作的,喏,欺负的就是那个女生!她画的可好了。”他还想拐过来当女朋友呢,这不得给人出头。程镀心脏都快停跳了。刚欺负人长辈不在,下一秒就打脸。一个姓纪,一个姓江,这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要知道这是江家的人,给他十个胆,刚才也不敢直接撵人啊……江聿谁也没理会,顺着纪潇白手指的方向,眼皮微微一掀,目光精准的落到夏知笙脸上。“他们欺负你了?”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