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老成的人,生了一副好样貌,身上有容易破碎的孤寂感。陈二五是个年迈老头,对少年少女的敏感心思没那么重视,也没那么关怀,他信奉的是“棍棒文化”,不听话就打,犯了错也打,不好好习武更要打。祖传的那根竹节训诫扁,打过我们所有人。秦珍珍自然也是打过的。但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不听话,在师父教我雁拳的时候,她偷偷地比划。我曾经问陈二五,为什么不准师姐学拳法。但凡自然门弟子,皆可学雁拳,只不过雁拳的打法需要很深的内功做基础,而苦练内功,是寻常人无法坚持下去的。我应该是师父晚年,自然门下唯一学会全套雁拳的徒弟。因为那些师兄弟们,对武术并没有那么痴迷,学会了其他功夫,已然可以在普通人之中脱颖而出,将来无论是从事什么行业,都已经有了够用的底气。上乘之境,在如今这个社会已经成了天方夜谭。我其实也不喜欢苦练,连我最喜欢的时臻师兄,都没有刻意去学习雁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学。想来是因为,陈二五对我期盼太高,我不想他失望。说回陈二五的棍棒教育,打得多了,自然少了很多的温情。时臻和秦珍珍他们,没有我的脸皮厚,同样的出身,我明显比他们更活泼。这兴许正是陈二五偏爱我的原因。我曾问陈二五,为什么不准师姐学雁拳,脾气古怪的老头冷哼一声,说了句:“雁拳不是谁都配学的。”8我感觉得到,他不喜欢秦珍珍。这种不喜欢,渗透在生活之中的每个细节里,以至于秦珍珍每次跟他说话,都轻声细语畏畏缩缩。那时我年少,从未深究其中深意,有时也会感慨师父偏心。直到后来我离开昆城,很多年后,在谢烨的爸爸谢言之教授口中得知,秦珍珍并非中国人,才总算明白了陈二五的固执和厌弃,从何而来。清末民初时期,自然门派曾出过一个南北大侠,是师祖徐矮师的独传弟子,第二代掌门人杜心五。那被称为武林七贤的武术大家,在同盟会干革命,投身反清行列,曾是孙中山先生的保镖。1905年,慈禧派宦官赴日,宦官携带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