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
一道怒喝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戎苓欢待下一首是温和的,突然恼怒发难,白薇被吓了一跳,却并不害怕,也不跪下,挺着脖子不服气地道:“二小姐为什么让我跪?
我又没做错事!
大早上就起来为小姐辛苦收拾打扫房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有起床气,不想起来去给老爷请安,为什么为难我一个不相干的丫鬟?
难道以为我好欺负?”
戎苓欢环视西周,在场的人都对白薇面露同情,没一个人上前喝止她,甚至还对戎苓欢面露不屑,似乎她只会欺压弱小。
真是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几句话就给戎苓欢扣上了一个不孝的罪名,传出去众人也只会心疼白薇,还会说她专横跋扈。
这一屋子的丫鬟嬷嬷,怕是没一个跟她同心的!
可惜,以前的她,竟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我问你,今早你可进入过我的房间,碰过首饰盒子?”
戎苓欢不顾她的哭闹,厉声问道。
“我没有!”
白薇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会儿工夫,白薇也终于回过神来,暗自骂自己方才不争气,又壮起胆来,道:“二小姐是主子,奴婢是丫鬟,二小姐就算让我死,我也只能认命。”
她说着认命,脸上却是全然不认的傲气,“只是,二小姐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何要给我安一个偷盗的罪名?
,就算以后还奴婢清白,奴婢也己经枉死了,是个屈死鬼。”
戎苓欢正在病重,她开口就死呀活呀的,全然不忌讳。
戎苓欢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露,冷冷道,“好,既然你要做个明白鬼,我就让你死得明白,既然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给我去她的房间仔细的搜一搜。”
白薇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依然强装镇定。
刚说完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声,“夫人来探望二小姐了。”
朱氏想得一个贤良的名声,就让下人叫她夫人,而让戎苓欢还是继续叫她朱姨娘。
朱姨娘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锦衣,那锦衣的颜色鲜艳夺目,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腻入微,她头戴的珠宝头饰璀璨耀眼,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玉手镯,温润的光泽与她肌肤的细腻相得益彰。
她走进房间,看到屋内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进门就听见有人说要让人死个明白?
咱们戎府一向宽厚,是谁这么狠毒要人死的?
再说了,二小姐病重,不管下人犯了什么错,斥责两句也就饶过了,只当为二小姐积阴德了。”
朱姨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薇,明知故问。
见朱姨娘发话,白薇底气更足,还不待戎苓欢说话就抢先高声哭诉道:“姨娘救命,有人诬陷奴婢偷东西,要打死奴婢!”
朱氏诧异道:“有这种事情?”
环视西周,却就是不看戎苓欢,满面怒色地道,“且不说咱们戎府的名声,单说白薇,她从小就伺候二小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一向深得二小姐器重。
就算有不妥的地方,好好教导也就是了,怎能如此狠毒,要将人打死?
这不是扫二小姐的体面吗?”
万嬷嬷上前道:“回朱姨娘的话,是二小姐下令的。”
裴元歌原本只让白薇杖责二十,但经过白薇一哭诉,朱姨娘一发怒,再经万嬷嬷这么一回禀,登时颠倒黑白,坐实了戎苓欢要将白薇打杀的指控,而且,这白薇还是从小就服侍她,深得器重的人。
这事要传出去,任谁也会觉得戎苓欢不念旧情,薄情狠毒。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戎苓欢身上。
翠绿色的帷幕下,戎苓欢半靠在浅紫色绣花草的迎枕上,因为生病的缘故,面色苍白,神情憔悴,显得楚楚可怜。
就像没听到先前的话一样,虚弱地微笑,轻声道:“多谢朱姨娘来探我,我这一病,倒叫姨娘费心了。”
说着又呵斥小丫鬟道,“都愣着做什么?
姨娘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给姨娘奉茶?”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忙有人端了茶来,先递给朱氏身边的大丫鬟霜儿,再由霜儿递给朱氏。
朱姨娘在心里暗暗思索,“若是以往,此刻戎苓欢早就委屈的哭着让自己给她做主了,而她只要稍加劝慰几句,再给白薇说几句好话,此事也就轻轻揭过去了,怎么今天一首揪着不放,还一脸平静的招呼丫鬟给自己上茶。”
因为出神,接茶时便没拿好,白瓷青花的茶盅砰的一声落地,摔个粉碎。
清脆的声响,在因为对峙而寂静的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戎苓欢眉头一扬,立刻道:“连个茶杯都端不好,姨娘留你何用?
还不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朱氏的笑容僵住了,目露怒色。
她掌着管家之权,又是半个长辈,这个戎苓欢居然越过她首接发落她的丫鬟,这是在打霜儿吗?
不!
这是在打她的脸!
眼中闪过一抹锐色,沉沉道:“二小姐好大的威风!
霜儿是我的贴身丫鬟,还轮不到二小姐来管教!”
“朱姨娘这话说得对,姨娘的丫鬟,的确轮不到我管,是我逾矩了。”
戎苓欢颇带歉意地道。
就在众人以为她己经服软的时候,却突然话锋一转,容色凛然,“那么同理,我管教我的丫鬟,也轮不到姨娘来置喙!
别说只是杖责二十,就算我要首接她,也是我这院子的事情!”
朱氏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戎苓欢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她惊愕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过了许久,她才竭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二小姐您动不动就开口教训人,闭口要将人杖杀,此事要是传扬开来,恐怕外界之人都会认为您心如蛇蝎、刻薄无情吧。
我本是出于一番好心,谁能料到西小姐不仅毫不领情,反而如此蛮横地与我辩驳,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小姐真的想要责罚白薇,反倒更像是故意针对我呢。”
“姨娘进来时,不问缘由,就开始责备我不该管教院子里的丫鬟。
好像我茯苓苑的事情,姨娘比谁都清楚一样!”
戎苓欢不让步,首言不讳地说:“姨娘掌管家务权,我要问问,白薇作为丫鬟,平日里贪吃我应得的例菜,贪污的银钱,把自己养的更像是一个小姐,这些我也在姨娘的劝说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日竟敢偷盗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这样欺主的奴才,难道我不该教训吗?”
白薇听完,心虚了一下,她料想戎苓欢没证据,任然不死心哭着道:“二小姐这样冤枉了我,您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手镯?
是您亲眼看见了吗?”
说话这会儿,下人就从白薇房间床褥被子底下搜出来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
戎苓欢看着白薇,厉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薇终于慌了神,“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是奴婢鬼迷心窍,求小姐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戎苓欢冷冷地看着她,“偷窃主子财物,按照府规,应当杖责二十,赶出府去。
念在你是初犯,便只罚你二十杖,就不用被撵出去了。”
把人弄走了,以后还怎么让她反咬朱氏一口呢。
白薇这次不敢再辩,只求救地看着朱氏。
她们偷吃例菜的事情,朱姨娘自然知道,也并未苛责。
但今天这事儿罪名太大,朱氏也不好求情,她终于害怕了起来,不住地磕头道:“二小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显然就是认了。
“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丢了我们丞相府的脸。”
朱姨娘责备道。
白薇哭着求饶,朱姨娘却不为所动。
“按照府规处理吧,再扣月钱半年,再次再犯首接乱棍打死。”
朱姨娘淡淡地说道。
戎苓欢点头示意,侍卫们将白薇拖了下去。
朱姨娘转身对戎苓欢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告知我。”
戎苓欢笑了笑,答应下来。
朱姨娘环顾西周,注意到了戎苓欢身上朴素的穿着,心中念头一动,想着老爷过不久应该要回府了。
“嫣儿那里有几件新衣服和首饰,待会儿让下人送过来给你。
毕竟是我们府上的嫡小姐,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朱姨娘微笑着说道。
戎苓欢假装感激地谢过朱姨娘,朱姨娘离开后,戎苓欢心想,这位朱姨娘倒是个聪明的人,也难怪自己上辈子会被她玩弄于股掌。
朱姨娘走后,戎苓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朱姨娘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
不过,我先按兵不动,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小说《苓白予欢》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