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城老城区的一条老旧的长街上,有一家不起眼的清洁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只是一间小门脸,连招牌都又破又旧。店主沈开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看上去和善斯文,但几乎不和街坊们往来,显得性格有些孤僻。
最奇怪的是,这家清洁公司白天大门紧锁,只在入夜后才开始营业。
这天晚上,小店刚开门不久,一辆迈巴赫高级轿车就穿过青石长街,停在小店门口。
一个中年男人熄火下车,快步走进店里,一边打量店里的布局,一边询问:“请问沈开先生是在这里吗?”
店里电脑桌前站起一个身穿白体恤、鼻梁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您好,我就是沈开,您有什么关照?”
“沈先生,你好!我叫刘万华。”中年男人打量沈开一番,伸手和沈开相握:“家里出了点不干净,想请沈先生帮忙收拾一下!”
沈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刘总,我们这儿可不承接一般的家政清洁。”
“这个我知道,我说的‘不干净’,也不是指卫生方面。”刘万华搓着手点点头。
“那您请坐!”沈开迎着刘万华落坐,自己则走到门口将卷闸门落下,这才回过身说道:“您家里遇上什么邪门事儿了?搞清楚情况,我这儿才好有针对性地处理。”
原来这家白天关门、入夜才营业的“开心清洁公司”,并不是给人做家政清洁的,它的服务项目是替人清理闹宅的精邪鬼怪。
“这事儿得从几个月前说起……”刘万华接过沈开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说起家里近段时间出现的诡异情况。
今年八月初,刘家的别墅找了一位叫兰姨的保姆,兰姨手脚勤快,烧得一手好菜,刘万华夫妇对她十分满意。
直到本月初,刘夫人从室内监控发现兰姨潜入主人卧室偷走一枚价值不菲的手表,于是质问兰姨,兰姨拒不承认偷窃之事,双方争执不下,刘夫人于是报警处理。
在等待警察上门的时候,做贼心虚的兰姨偷偷溜出别墅逃跑,结果刚出别墅区就被马路上疾驰而过的洒水车撞飞。
据说当警察赶到现场时,兰姨还没有咽气,瞪着别墅区念叨刘夫人的名字,最后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这件事过去不久,刘家别墅里就怪事频出,半夜三更总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水龙头、冰箱门无缘无故自己开启,有时候还能看到客厅厨房有人影晃动,刘夫人也开始神经衰弱,常常陷入梦魇中,梦见浑身是血的兰姨向她索命。
几天后刘万华夫妇不敢再在别墅住下去,只能搬到酒店暂住,可是刘夫人依旧天天做噩梦,好几次都梦游要回别墅,甚至有时候还出现自残的行为。
没法子,刘万华只能叫来几个女性亲戚,在酒店里陪护照看妻子,以免发生意外。
刘万华喝了一大口热茶,驱散身上的寒意:“不瞒沈先生,之前我也找过几个大师来看过,都说我太太是被怨鬼缠住了,但他们都没办法解决问题。后来有个朋友让我来找您,希望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太太!”
说到这里,刘万华从手提包了掏出两摞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到茶几上:“这是酬金,不够的话还可以加!”
“酬金足够了。”沈开瞥了一眼钞票,又淡定地将钞票推回去:“本店的规矩,先办事后给钱,如果事情没办妥,分文不取。”
刘万华尴尬地咳嗽一声,只得将钞票收回手提袋:“沈先生什么时候能处理我这件事?明天行吗?”
沈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救人如救火,宜早不宜迟。要不就今天晚上吧,先去别墅里看看。”
刘万华求之不得,等沈开收拾一番,两人驾车前往位于城郊的刘家别墅。
半个多小时后,轿车进入别墅园区,停在刘家独栋别墅外。令刘万华感到意外的是,原本无人居住的别墅此时灯火通明,院门也敞开着,显然有人进入其中。
刘万华下车领着沈开往别墅里走,刚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烟雾缭绕,墙壁上挂着各种布幔经幡,两个年轻和尚正在客厅中央摆布香案。
而在客厅另一边的沙发上,刘夫人和另一个打扮华贵的富太太依偎而坐,正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聊天。
“夫人,你不在酒店休息,怎么到这儿来了?”刘万华诧异地询问道。
容颜憔悴的刘夫人看到丈夫,露出笑容回答道:“万华,晓玲听说了我的事儿,特意从邻市请来大德高僧,替咱们驱邪安宅呢。”
刘夫人嘴里的“晓玲”,就是她身旁的富太太,两人相交十多年,情同姐妹,而且这陈晓玲性格泼辣热情,最喜欢张罗事儿。
陈晓玲赶紧站起来给刘万华介绍那中年和尚:“这位是衍能大师,有名的大德高僧,这次他老人家出马,一定能把你们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驱走!”
中年和尚起身向刘万华合什一礼,刘万华回礼之后也向几人介绍身后的沈开:“这位沈先生是我请来的高人,在本市也是赫赫有名。”
听说是“同行”,衍能和尚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沈开,见他样貌斯文,穿着普通,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位沈先生年纪轻轻,俨然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也会驱邪捉鬼?”
沈开听出衍能和尚语气里的轻蔑之意,微微一笑道:“略微懂一点点皮毛,不过我们道家弟子素来低调,大师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衍能和尚也听出沈开话里在暗讽自己做派高调、有眼无珠,当即脸色微沉:“原来沈先生是道家高足,失敬失敬!不过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刘家的事情贫僧自然会解决,恐怕轮不到沈先生插手!”
“那再好不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佛门驱邪作法,正好在一边观摩观摩。”沈开不卑不亢:“万一大师失手,说不定我还能帮忙补救补救呢!”
“失手?!”衍能和尚咧嘴大笑:“贫僧修行几十年,收拾过的精邪鬼魅不知道有多少,恐怕轮不到沈先生来补救,赶紧走吧!”
沈开说道:“大师这话别说得太满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您急着赶我走,莫非怕在我这晚辈面前出糗?”
衍能和尚心头的火气立马蹿上来,冷笑道:“实在要观看也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贫僧要是把这里的事儿办妥了,你小子立马退出道门,到我寺庙里当三年烧火扫地的小沙弥,说不定贫僧一高兴,还能传你一些本事。”
“可以,可以!”沈开毫不犹豫地点头:“要是万一大师失手了呢?”
“贫僧从此闭门修禅,终身不再下山!”衍能和尚抬手做立誓状:“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衍能和尚那两个徒弟把香案坛场布置妥当,恭请衍能和尚作法。
衍能斜乜了沈开一眼,迈步走向客厅中央,刘万华则请沈开在沙发沙发上坐下。
“铛铛铛”,铜罄声响起,衍能和尚在徒弟伺候下披上一领八宝袈裟,跌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念诵起经文,而他两个徒弟各自端起一碗清水,用檀香蘸着在客厅四周抛洒。
香烟缭绕间,衍能和尚低眉闭目,还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感觉,刘夫人和闺蜜陈晓玲也赶紧双手合十,跟着低念佛号。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衍能和尚一篇经文堪堪念诵完,屋子里的灯光突然一阵闪烁,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沈开眉毛一挑,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煞气从客厅西北角的旋转楼梯口直冲而下,看来是“正主儿”出来了!
衍能和尚突然站起身来,拿起香案上一柄尺许长的金刚杵,重重在案台上一顿:“优钵罗花色正香,花开枝叶绕门墙。亡者归来除垢秽,顶礼参见法中王!”
念完经句,衍能和尚突然双目怒睁,大声喊道:“佛门经坛在此,游魂野鬼,还不速速现身跪拜?!”
衍能和尚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电灯突然一齐熄灭,只剩下香案四周十余支蜡烛照出一片昏黄的光亮。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
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响起,哀伤幽怨里透着不甘的恨意,让人听来汗毛竖起。
刘夫人听到哭声浑身一激灵,一边往沙发里退缩一边喃喃低语:“是她……是兰姨的声音,她来了……”
沈开天生阴阳眼,凝神朝哭声处望去,看到在香案后站着一个飘飘渺渺的人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浑身衣衫染血,半边脸颊血肉模糊,应该就是遭遇车祸身亡的保姆兰姨。
“大胆亡魂,既然已身死,为什么还不进入幽冥界,在这里祸害阳人?!”衍能和尚晃动金刚杵,斥问兰姨亡魂。
鬼魂抽泣道:“就因为一块手表,刘夫人把我逼得无路可走,这才让我发生车祸惨死,我好恨呐!我要她给我抵命!我要刘家鸡犬不宁!”
衍能和尚沉声说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你自己犯下恶行在先,招来灭顶之灾,这完全怪不得别人!速速前往幽冥,贫僧为你超度,好让你早入轮回。要是纠缠不清,莫怪贫僧出手无情!”
“桀桀桀……”鬼魂突然转哭为笑,声音像是夜枭鸣叫:“我不要轮回,不要投胎,我只要慢慢玩死刘家所有人!谁也别想拦我!”
笑声未绝,客厅里突然平地刮起一股旋风,吹得墙壁上悬挂的经幡布幔飘荡鼓动,香案四周的烛火也随风跳跃闪烁,几乎随时都会熄灭。
“南无阿弥陀佛!”
衍能举起金刚杵,朝香案后的鬼影刺去,哪知道这时候案上香炉“嘭”一声炸开,香灰混合着陶瓷碎片劈头盖脸落在衍能身上!
衍能猝不及防,两只眼睛顿时被香灰迷住,脸上也被瓷片划开几道小口子,狼狈地向后退开。
衍能慌忙揉开眼睛,这时一双大手突然扼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按倒在香案上!
“宝灵,你干做什么?!”衍能手里的金刚杵法器跌落,看清扼住自己脖子的正是徒弟宝灵,立马胀红着脸呵斥。
但这会儿小和尚宝灵神情大变,一脸阴鸷狰狞地怪笑道:“臭和尚,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代价!我先杀了你,再收拾刘家人!”
衍能意识到徒弟灵宝被保姆兰姨的怨魂附身了,用力想要挣开掣肘,奈何宝灵蛮力惊人,一双手如同铁钳死死箍住衍能脖颈。
“宝清……还楞着干什么?”衍能呼吸不畅,眼前开始发黑,拼尽最后一口气提醒另一个徒弟解救自身。
宝清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去捡地上的金刚杵法器,哪知道刚一弯腰,就被宝灵抬起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横飞出去,跌落在沙发旁岔气昏厥。
“啊~”
沙发上坐着的刘夫人和陈晓玲吓得尖叫起来,互相依偎着缩成一团,刘万华也是心惊胆战,蹲伏在沙发中间的茶几旁不敢露头。
眼看场面失控,衍能被怨鬼掐得没有还手之力,沈开猛然起身,几个健步冲到宝灵身后,抬起右手按住宝灵后颈,左手中指竖起,结成“玉枢火指”,朝宝灵后脑勺上戳去!
明灭的烛光中,一团红光从沈开指尖迸出,怨鬼哀嚎一声化作黑气从宝灵七窍中飘散而出,宝灵白眼一翻,颓然倒地。
黑气很快又聚成一团,在离沈开四五米的位置显现出兰姨人形,阴恻恻地盯着沈开问道:“你又是谁?”
沈开淡淡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叫沈开,工作就是专门收拾你这种厉鬼,你是自己退去,还是想让我把你收起来?”
“口气不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兰姨覆盖在脸上的乱发飘扬起来,抬起两条手臂抓向沈开。
“执迷不悟,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沈开无奈地叹息一声,从裤兜口袋里摸出几枚两寸长的桃木钉,扬手射向兰姨怨魂。
“嗤、嗤、嗤”,几声好似火炭入水的轻响,兰姨怨魂仿佛被飞驰的火车头撞到,直棱棱朝后飘去,最后被桃木钉钉在客厅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被钉住的兰姨怨魂挣扎扭动,嘴里发出尖厉的嚎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沈开从背上背包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陶罐,走到墙壁前对准兰姨怨魂,低声念动咒语。
随着咒语声响起,兰姨怨魂黑气缓缓汇聚成一条黑蛇,钻进陶罐中。
等到黑气消失殆尽,屋子里的阴冷鬼气也一扫而空,各处电灯同时亮起,恢复了照明。
沈开将陶罐盖上,取出符纸封住盖顶,转身走到沙发旁,对刘万华夫妻说道:“鬼魂已经被我收服,没事了。”
这时候衍能和尚也将两个徒弟弄醒,看着香案附近一片狼藉,仍然心有余悸,朝沈开合十躬身:“阿弥陀佛,刚才多亏了沈先生出手,不然贫僧师徒今天就折在怨鬼手里了。”
沈开大度地摆摆手:“之前刘总跟我讲述兰姨的事情,我根据年月时辰推算了一下,发现她遭遇车祸的时间是凶月凶日凶时,加上她怨气难消,死后化成的厉煞远比一般的鬼魂凶悍,大师这次大意了吧?”
衍能神情羞愧:“原来如此!贫僧学艺不精,甘拜下风,以后一定遵照约定,在不踏出山门半步!”
“一句玩笑话而已,大师怎么还当真了。”沈开笑着将手里的陶罐递到衍能手里:“禁足就不用了,只请大师把这个收纳怨鬼魂魄的罐子带回寺庙,放在佛前超度,帮助她消弭凶性,也是一件功德。”
沈开如此大度,衍能心里感激,点头道:“沈先生放心,贫僧一定办好。”
说完话,衍能师徒将法器和经幡布幔收起,离开刘家别墅连夜回山去了。
收服了闹宅的冤孽,刘万华夫妇对沈开感激不尽,当即把酬金清付,又闲聊一番后,沈开看了看手表起身告辞“今晚后半夜有英超联赛直播,我得回去看球。”
刘万华夫妻于是亲自驱车把沈开送回市区老街家中……
一进家门,沈开就打开电视调到足球频道,这时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沈开决定先舒舒服服洗个澡,再坐下来慢慢好好观赛。
水声淅淅沥沥,沈开哼着小曲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穿着内裤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等他望向电视时,才发现客厅沙发上居然坐着一个年轻女郎!
这女郎年纪和沈开相仿,一头亚麻色波浪长发披,皮肤白皙,容貌精致冷艳,尤其一袭裁剪得体的皮质女款西服,高挑玲珑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美女,御姐范的大美女!
正常男人见到这样的大美女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多半乐得冒泡,可是沈开却一瞬间脸色煞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直楞楞站在原地。
“小开开,这是怎么了?”大美女叠个二郎腿,饶有兴趣地望着发呆的沈开:“下山两三年时间,连师姐都不认识了?”
沈开打了个哆嗦,挤出一丝笑容:“师姐,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呀!”
“区区一张门能挡住我吗?”大美女起身走向沈开:“都长成大男人了,你还是那么怕我?”
沈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裤衩,连忙一边用浴巾遮挡身躯,一边赔笑:“师姐,我先去穿好衣服,再跟你聊。”
大美女突然扯住沈开手里的浴巾,美目往下一扫,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哟,卡通图案的裤衩,想不到小开开还这么有童趣呢!”
沈开脸色一红,索性松开浴巾,快步钻进房间里,狼狈的样子逗得美女哈哈大笑。
关上房门后,沈开背靠在门后长长舒了口气,往事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沈开六岁那年,家里发生火灾,全家都不幸罹难。成为孤儿的沈开,被南岳山火神宫收养。
而外面的大美女,名叫林亦雪,也是火神宫收养的孤儿,比沈开大一岁,自然也就成了沈开的师姐。
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在道馆里生活,沈开乖巧老实,林亦雪却是个小辣椒,成天以欺负作弄沈开为乐,“林亦雪”三个字,几乎成了沈开的“童年阴影”。
直到三年前火神宫主持派沈开和林亦雪各自下山,清除人间妖邪鬼祟,沈开来到潭城开了这家“开心清洁公司”,才总算摆脱了林亦雪这个“梦魇”。
这几年沈开对付过的厉鬼怨魂不知道有多少,不管对方多么凶恶狰狞,沈开都没有胆怯过,可是此时骤然见到林亦雪那张俏脸,却仍旧不免两腿发软。
“唉!造孽呀……”沈开沉湎在回忆里,无奈地叹息一声。
“喂,换衣服要这么久吗?要不要我帮你穿?”
客厅里传来林亦雪催促的声音,沈开浑身一哆嗦,胡乱从衣柜里拿出衣裤套上,赶紧走出房门。
沈开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师姐,你说你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林亦雪喝一口自己从冰箱里取来的果汁:“我来看你还要提前打招呼?小开开啊小开开,几年不见,你真是长行市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开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我好提前准备好如何招待师姐你嘛!”
“有这份心就好了。”林亦雪一跷二郎腿,修长的腿部曲线显露无疑:“就怕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出现!”
“这是哪里话!”沈开表情僵硬地笑道:“我马上去定酒店,五星级酒店!师姐来了不能怠慢!”
说着话,沈开拿起手机准备在线上预定酒店房间,试探着问道:“师姐,您这次打算待多久呀?我好跟酒店这边说一下。”
林亦雪似乎看破了沈开的小心思:“小开开,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走?你这里挺好的,我就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