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间还有些朦胧,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边,半晌后,蹙眉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退后两步。可抬眸看到他衬衫上那点殷红,我有些不死心。问他:“沈总,您身上......受伤了?”他语气不甚在意的道:“前两天发生了点小车祸,不碍事。”车祸?前两天?怎么会......这么巧合?连受伤的时间都一样!我不肯相信。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我心底生根发芽。我抿了抿唇,道:“您伤口出血了,要去医院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天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有什么回应的时候,听见他说,“小伤,不用,外面办公室有医疗箱,你去拿过来。”“好。”我连忙跑过去,把医疗箱拿过来。他接了医疗箱打开,却没立刻拿包扎的东西出来,而是抬头看向我,“你出去。”语气坚决,毫不犹豫。他在明明白白的赶人。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想了想,说:“沈总,伤口位置可能您自己不是那么方便处理,要是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帮您包扎,我有经验的。”我特意强调了最后几个字。至于经验......就是帮那个男人包扎伤口那次,好心帮他包扎止血,他还不领情,说我包扎的不好。沈子宴没说话,眸中却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那抹情绪转瞬即逝,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却没再坚持让我出去,而是把医疗箱给了我。我接过医疗箱,看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条斯理的一粒粒解开衬衫扣子,直到半个胸膛都露出来。我拿出剪刀,消毒,替他剪开纱布,露出里面的伤口。我震惊。以至于手里剪刀都恍惚掉到了床上。沈子宴察觉到我的异样,问道:“怎么?吓到了?其实伤的不重。”“不是......”我看着那明显是车祸导致的外伤,而不是刀伤,失魂落魄的替他包扎好。大概是我走了神,包扎的有些松,他又重新系了纱布。“你一直走神,好像很关心我的伤势?”他平静而冷淡的看着我,就这么用询问的语气,说出事实。和那个男人时时刻刻用恨意看着我的眼神截然不同。也许......真的是我搞错了吧。我有些怅然若失。“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不好意思沈总,我不会在工作中走神了。”我低声道歉。“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他屈膝,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也许,我能帮你。”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用?何况,这是我的事,这样私,密而难以启齿的事,即使面对最亲近的人,我也无法说出口。至今,我爸妈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知道我在酒吧睡了一夜,回来就怀孕了。而沈子宴......他是个好人,困扰折磨我的事在他眼里可能小事一桩,虽然他说可以告诉他,也表达了可以帮我的意思,但我不能把他拉下水。他是万人之上的沈氏集团总裁,可那人不一样。也许他连杀人都敢。这样的人,我招惹不起,也不想让沈子宴招惹上,他对我再霸道,也不如那个男人来的恐惧。我扯出一个笑容,朝沈子宴摇摇头,“沈总,我没事,伤口包扎好了,我收拾一下。”说着,我低头去收拾医药箱。收拾完,正要起身,却忽然撞到他低下的胸膛。我动作僵硬了一下。即使他坐着,我弯着腰,他也比我高出许多,微微偏头,说话间,气息喷洒在我肩头,“苏俏,我刚才的话,随时作数。”这姿势太暧昧了。加上这话的内容......想起秘书部那几人的议论,我立刻慌张的想要退开。却没想到,门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沈总,下午您有晨星集团张总的预约......”刘佳宜话说到一半,看到我和沈子宴的姿势,顿时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和怨恨。“沈总,我先出去。”我小声说完,拎着医药箱出了套间。回到办公室,把医药箱放好,刘佳宜就追了出来,劈脸给了我一巴掌:“苏俏,你刚才在干什么?!”她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我避无可避,生生的受了!我捂住剧痛的脸颊,咬着牙,半天才消化掉这一巴掌带来的耻辱和恨意,说:“我没干什么,沈总受伤了,我在帮他包扎伤口。”“包扎......谁知道你借着包扎干什么呢?我告诉你,别妄想爬上沈总的床,沈总可是有——”“佳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子宴已经换好衣服,从套间内出来,“安排我和张总见面。”刘佳宜不甘,但还是没有违抗沈子宴的命令,“是,沈总。”她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出了办公室。我站在办公室里,捂着脸颊,有些委屈,可沈子宴却什么也没问。他明明看见刘佳宜打了我一巴掌的!就在我怨念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声音冷漠,“记得自己的本分么?”本分?这里是沈氏集团,我的本分?工作......说实话,入职第二天,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沈子宴安排刘佳宜做的那些工作,也没安排给我过。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去对口专业的策划部呢?我松开捂着脸颊的手,直到沈子宴开口,问我:“你是经管学院毕业的?”“嗯,经济专业的。”“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沈总......这不好吧?”毕竟他是总裁,我只是他的秘书。“我没那么多规矩。”他随手将一份合同放到桌面上,推到桌子这边,“你看看这份合同。”入职两天,这位总裁总算想起我还是他的员工。给了我正经的工作。经济专业开设的有经济法课程,里面就包括了合同法,在学校里,我也看过不少合同案例。多多少少,知道些合同陷阱。不一会儿,我便皱眉,小心地看向对面沈子宴,他坐在椅子上,修长如玉的指尖,握着一支镶金的钢笔,低头批阅着文件。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可此刻我却觉得,认真的男人,也一样人间绝色。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抬头,“看出什么了?”我立刻紧张起来,“沈总,这份合同,您打算签吗?”他没回答我,而是说:“先说说你的看法。”“我觉得......不能签。”他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他笑什么,也看不懂那笑容里的深意,直到听见他说:“这合同是经由楚特助的建议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