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和敖萱强压着火气走到了无人的地方,楚氏才终于发作。“你不是说今日能给我出口恶气,还能夺了那谢庭延的兵权,怎么这最后还把你哥哥的兵权都交出去了!”“娘,女儿也没料到谢凝霜今日竟然会帮那个疯子野种说话,她这个草包想法一向简单,估计是念及谢庭延的救命之恩,所以今日才会如此维护。但终究外人就是外人,谢凝霜到底还是念及亲情的,女儿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俩不和。”楚氏平复了一些,又忧心忡忡的说:“今日谢凝霜的表现与往日实在是相差太多,莫不是,她看出什么了?”敖萱轻蔑一笑:“不会的,谢凝霜糊涂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开窍,您莫要忧心了,只要有女儿在,保证能把她拿捏的服服帖帖。”谢庭延出了前厅,谢凝霜迎上前来:“二哥,禁足之前,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三小姐未免操心的太多了。”谢庭延从她身边走过,目不斜视。雪后新扫出来的长廊内,谢凝霜在他身后追着,口中担忧的念叨:“我方才去拿了上好的跌打药,这棍伤虽然看着好像不怎么重,可极容易伤筋骨,你好歹让我看看伤势我才好放心去禁足......”谢庭延站住脚,极度不耐的开口:“说完了吗?”谢凝霜知道他讨厌她,只能小心翼翼把药递到他面前:“二哥,最不济,你也把这药收下吧。”谢庭延一抬手,打落了她手装着药油的瓷瓶。啪嗒一声,瓷瓶摔碎,药油流了一地,谢凝霜的手难堪的停在半空。“我,我再去给你拿一瓶。”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够了!”谢庭延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抵到长廊的柱子上。“谢凝霜,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你若是有所图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若是真心想和我交好,我更是劝你别再妄想,因为,你不配。”谢凝霜的后背硌在冰冷的柱子上,羽睫半垂,含着些水汽,面上却是努力笑着。“我知道的,我不配,我一直都知道的。二哥你放心,我不会惹你心烦的,我这就走,这就走了。”谢凝霜轻轻挣开谢庭延的手,垂着头便想逃走。却被他开口叫住。“你知不知道,你从前与我针锋相对的样子,很惹人厌,现在对我伏低做小的样子,更是碍眼。我早该在山上便把你杀了,还能省去这许多麻烦。”谢凝霜的背影一僵,终是默默的走了。他终究是恨她的,这都是她该受的。谢凝霜走后,谢庭延蹲在那摔碎的瓷瓶边上,将碎片一点点捡起来,放在手心里。谢庭延的贴身护卫上前:“主子,这种小事让属下来吧。”“别动。”“是。”谢庭延一边捡着碎片,一边问:“土匪的事情,查的怎样了。”“回主子,对方做的很干净,没留什么尾巴,属下等查不到那些土匪背后究竟是何人。”谢庭延抬眼,一双深邃的眸,黑沉的看着颜护卫,眼中满是压迫。此刻的谢庭延,周身散发着与方才全然不同的气场。若说方才是克制隐忍,那现在,便是霸气尽现,阴沉迫人。“先前派去保护她的人,已然两次令她遇险。”短短十几天,她就险些落水淹死,又差点被土匪杀死。若不是两次他都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颜护卫的额角立刻渗出冷汗。“属下失职!”“先前派去保护她的人,全都杀了,你,自己去领一百钢鞭。”“是!”“给她的院子周围安排些护院,再重新安排几个暗卫,护她周全。若她有失,提头来见。”“末将领命!”颜护卫应声低喝。谢庭延闭了闭眼,再睁开,便又是那隐忍默然的模样。“领罚之前,先去给她送一瓶跌打药,就说......是侯爷拿去给她治伤的。”“是。”谢凝霜沉默着回到宴春苑,便有护院守在了她的院门口,盯着她禁足。安夏拿着一瓶跌打药进来:“到底还是侯爷惦记您,您刚走,侯爷就叫人送来了跌打药呢。小姐快趴下吧,奴婢给您看看后背的伤。”脱了衣服,谢凝霜趴在床上,安夏一看她背上那一道血檩子,眼泪又冒出来了。“小姐,你平日里明明跟二少爷不对付的,今日何必为他一次又一次受伤,你看看这伤的,留疤了可怎么办?这身上若是留了疤痕,往后可怎么嫁人!”“不碍事。”这辈子,她本来也没打算嫁人。她只想报了该报的仇,还清欠下的债。谢凝霜枕着手臂,由着安夏小心翼翼的在背后给她擦药,一边问:“我与二哥,为何关系如此僵硬来着?”谢凝霜只记得上一世她憎恶谢庭延入骨,可憎恶谢庭延的原因,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以前对于这种事,谢凝霜都是避讳的。现在见她问了出来,安夏索性就告诉她:“夫人过世后,侯爷虽一直未娶,可才两三个年头,侯爷就把二少爷领回来了,也不知他生母是谁。”安夏瞅了瞅谢凝霜,见她面无异色,才继续说下去:“因着二少爷比您还大几岁,小姐一直觉得二少爷的存在,让夫人与侯爷的恩爱变成一场泡影。”原来是这样。说到底,自己上一世是把对亲爹花心的恨转嫁给了谢庭延。这种根本算不得错的错,上一世竟被谢凝霜抓着不放了那么久,将谢庭延伤害的那么深。“小姐,您如今是打算与二少爷和解了吗?”“不是和解,是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