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做完肾脏摘除手术没多久的朱子冬，进气多，出气少的仰躺在床上，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坐在她床头的陈明燕讨水喝。
陈明燕是朱子冬的妈妈。
今年七十了，可身子骨却硬朗得很，这会儿子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对坐在她对面的丈夫朱国安商量着朱子冬的后事，并满脸不满地愤愤说道：“这四丫头也太没用了，不过是割了一个肾而已，别人都好好的，她却半死不活了。我估摸着，她是熬不过今晚了。”
朱国安的年纪也不小了，比陈明燕大三岁。
可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没干过任何的活，吃过任何的苦，身子保养得就跟六十多岁一样。
听到陈明燕的抱怨，朱国安悠哉悠哉地吸了口烟，很是无所谓地说道：“死就死了呗，我们家丫头多得是，死了一个也没什么。何况死了才好呢，我刚打听了，隔壁县有儿子出车祸死了，赔了不少的钱。因为死前是个光棍，他们家正张罗着要给他们儿子配阴婚呢，说是肯出三万买具女尸。”
“真的假的？三万！”陈明燕激动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面对陈明燕的质疑，朱国安不满地说道：“废话！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听到这话，陈明燕不屑地撇撇了嘴，但还是忍住没有争论，郑重其事地跟朱国安商量起，如何把朱子冬物尽其用，榨得她连渣渣都不剩。
她道：“如果真的有三万，那四丫头死得也值了。不过，就这么只卖三万，我想想还是有些亏。要知道四丫头的一个肾都值一万呢！割了她一个，还剩下一个，这就是一万了。还有她的心、肺、肝，所有的器官都可以卖钱，甚至连头发都有人收购呢。你算算，这都多少钱了？少说也有十多万了吧！积攒起来都可以给我们家宝贝孙子在县城里买套商品房了！”
听陈明燕这么的一算，朱国安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起来，道：“你说得对！在把四丫头冲阴婚之前，我们得把她身上的器官都给卖了，要不然不就浪费了吗？我这就去联系医院！”
说着话就直往外面走。
陈明燕追出去，叮嘱说道：“货比三家，上次的医院，我觉得给我们的钱还是少了，反正四丫头现在还活着，我们可以慢慢找，找个肯出高价的医院也不迟。”
朱国安、陈明燕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心如死灰的朱子冬。
她没有想到，她爸妈这么狠，她还没有死呢，就已经在想着把她的肉体给利益最大化了。
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赤裸裸地商量着。
朱子冬很伤心，也很绝望，泪水就跟开了阀门一样，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妈妈明明说了，只要她当个乖乖女，妈妈就会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
可结果呢？
年轻时候，辛苦做工得来的钱，妈妈一分不留地全拿走了。
到了结婚年龄，为了能拿到丰厚的彩礼钱，把她嫁给了个身有残疾，脾气暴躁的老男人。
现在，她年近中年，为了能够给侄子买辆车，把她的肾给卖了。
她付出这么多，妈妈对她却一点都不好。
这些年来，她真的是白活了！
活在了妈妈给她的空话里，苦了自己一辈子。
想想大姐、二姐、三姐，她们虽然没有自己听妈妈的话，妈妈对她们也颇有怨言，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咒骂她们，可她们的日子却没有自己这么的惨，活得有滋有味的。
所以，这些年她真的错了！
错得离谱！
也莫怪活得这么的凄苦！
正悔恨着，屋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争吵。
“你们老朱家也太可恶了！朱子冬可是我用三千块钱从你们家买断的！既然花钱买了，那就是我老罗家的人了！死也是我们老罗家的鬼！你们倒好！偷偷地把朱子冬骗回家，带她去医院，把肾给卖了。卖了也就卖了，竟然还把钱给吞了，你们也太不地道了！简直掉钱眼里了！今个儿要是不把钱还给我，我跟你们没完！”
这是朱子冬的丈夫罗良才的声音。
对于这个丈夫，朱子冬也是满满地厌恶。
时不时地打她不说，为了能够有钱抽烟喝酒，就把各种男人带回家，让她用身体换钱。
一回想到跟罗良才将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朱子冬只觉得恶心。
她都不知道这些年都是怎么忍过来的。
为什么就这么逆来顺受，随便这些人插手她的人生。
可惜现在，她就算想明白也晚了。
“朱子冬！你给我起来！别给老子装睡挺尸！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把你的另外个肾也给卖了！卖了我好重新娶个年轻又漂亮的媳妇回来！反正你们家不地道，那就也别怪我对你无情！不管怎么着，也要把当年给你们家的彩礼钱给拿回来！利滚利的，之前的三千块，现在少说也要十万了！起来！快起来！”罗良才用力地拉扯着朱子冬，把她从床上拉到床下。
朱子冬割肾的伤口在这几日严重恶化着。
不仅如此，还扩散到周边的地方，整个人散发着股非常难闻的臭味。
这会儿子被罗良才这么的一拉扯，伤口顿时就跟有刀子在割那般，痛得她冷汗直流，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陈明燕冲了进来。
见罗良才正用力拖拽着朱子冬，连忙上前拽住朱子冬的另外一条胳膊，不让罗良才带走。
罗良才顿时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老不死！快给老子放手！要是不放的话，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陈明燕不示弱地反击道：“你这个死瘸子！四丫头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受娘一日恩，她就要生生世世为我付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残废的瘸子！在床上也是个不顶用的死瘸子，也敢跟我争？啊呸！你尽快哪里凉快哪里待去吧！”
“你！你！你这个脏婆子，骂谁是瘸子！老子好用的很！”
“好用？怎么用？让你的拐棍用吗？那还不如让我家四丫头直接跟拐棍结婚！”
罗良才被陈明燕给挤兑得，差点气晕过去，也不抢朱子冬了，直接扑过去跟陈明燕干仗。
没有人争抢的朱子冬顿时就自由了。
不过，她想更自由，不想再留在这个世界，看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朱子冬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往墙壁上撞去。
顿时，鲜血四溅，头盖骨都被撞碎了。
可就算如此，朱子冬却嘴角微翘，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辈子，她一直被人左右着。
终于，在她的人生最后一刻，她不再被左右，头次有了自己的主意，勇敢地了断了自己。


“睡睡睡！整天里就知道睡！这都几点了，你还给我赖在床上不起来！非得老娘大棍伺候是不是？给我起来！麻利点！今天要去罗家相看人，要是晚了，惹得罗家人不高兴，把这婚事给搅黄了，看我会不会把你的狗腿给打断！”
陈明燕一把掀开了被子，把朱子冬粗鲁地从被窝里给拖拽出来。
朱子冬起初有些迷糊。
经这么用力地拖她，朱子冬不由疼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呢？
而且妈怎么看起来年轻很多，感觉也就五十才出头的样子。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虽然手还是很粗糙，可比她死时娇嫩了许多，身体左侧地方的恐怖刀疤也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发愣着，陈明燕见朱子冬还不赶快把自己收拾好，倒跟失了魂一样，撩起自己的衣服，出神地看身上的皮肉，性情焦躁的她抬手就给朱子冬一巴掌，大骂道：“看什么看？有本事在罗良才面前摆弄你一身的嫩肉，让他出高价把你娶回家去！在我面前掀衣服，摸肉的，是觉得你妈老了，存心挤兑我的是不是？老娘就算老了，也比你好看多了，也迷人多了！”
说是这么的说，陈明燕还是悄悄地摸了摸自个儿身上的肉。
陈明燕很气恼岁月的无情。
可再怎么的气，岁月也不会对她宽待，让她重回年轻时候的光彩。
这种感觉很憋气。
陈明燕为了把气给发泄出来，就又抬手打了朱子冬一下，骂道：“越说你就越上劲是不是？还不给我起来！”
还没等朱子冬有所反应，住在隔壁的朱宝富，也就是比朱子冬小一岁的弟弟，先不耐烦地朝陈明燕大声吼道：“妈，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吵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明燕立马收起脸上的凶神恶煞，好言好语地道：“是妈不对！妈不说话了，你继续睡。”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眼朱子冬，示意她赶快穿衣服起来。
朱子冬这会儿子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了。
也有些搞明白眼下的情况了。
她这是回到二十年前的一九八六年，她十八岁的时候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可她心里好高兴！
高兴老天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她绝对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被人摆布左右着，没有自己的思想！
她要为自己而活！
自己给自己做主！
而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毁掉亲事，不嫁给罗良才！
不过，这件事情，她得要好好思量思量。
朱子冬就抬头对怒视着她的陈明燕，说道：“妈，外面天都还没有大亮呢，这个时间去罗家，估计罗家的人都还没有起床。等我先把猪喂了，把大家的早饭烧了吧。”
听朱子冬这么说，陈明燕也就没有再催促。
去罗家相看是重要。
可家里的猪仔也同样重要，全家就指望着把猪养大，过年好卖个好价钱。
何况，没烧早饭就去罗家，她的宝贝儿子就要饿肚子了。
是以，陈明燕就对朱子冬说道：“那你麻利点！八点前我们要赶到罗家的！晚了，就该说我们家没礼貌，瞧不起他们罗家！”
“好！”朱子冬乖巧地应下。
前世，朱子冬到死都是个劳碌命，一直在干各种的活。
也因为这样，长年累月的活计使得朱子冬在干活时候非常的麻利，就算刻意地在拖延时间，还是在半个小时内，不仅把猪给喂了，早饭也给烧好了。
不由得，朱子冬非常的郁闷。
不过，好在她在干活的时候，已经想到怎么让罗良才对自己敬而远之，不肯娶自己了。
想到这个，朱子冬的心情就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子冬，别蹲着吃饭了，过来上饭桌吃！”陈明燕也好心情地冲着朱子冬喊道。
在朱家，有个非常严苛的规矩，那就是女人是不能上饭桌吃饭的。
除非媳妇熬成婆，成了这家子最大的长辈。
要么是掌握了这家子的经济大权。
所以，朱家除了奶奶朱老太，还有陈明燕俩人可以上桌吃饭，其他人只要是性别女的，都只能拿着饭碗，蹲着吃，而且还不能站在桌边夹菜，只能等上桌吃饭的人吃饱了，才可以吃点吃剩的残羹菜汤。
这会儿陈明燕让朱子冬上桌吃饭，那是朱家特别大的殊荣了。
前世的时候，在哄朱子冬去罗家相看之前，也是给了她这样的殊荣。
当时，朱子冬非常的激动，兴奋地连手中的碗都差点给摔了。
因为在这家里，她是朱家闺女里，第一个被允许上桌吃饭的。
虽然只有这么一次，也足以让她骄傲一辈子，在其他三个姐姐面前得意一辈子。
当然了，这都是她上辈子的想法。
这辈子，对于这样的殊荣，她心里是没有任何的波澜，对此也非常的不屑。
正打算开口回绝的时候，朱老太敲着碗筷，对陈明燕呵斥说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让四丫头也上桌吃饭，亏你说得出口！她对这个家做什么贡献了？想当年，小凤还在家的时候，我也没有让她上桌吃饭过呢！”
小凤，就是朱小凤，朱老太的大闺女，朱子冬的姑姑。
朱老太膝下就只有一儿一女。
在生朱小凤的时候，因为伤了身子，朱老太险先不能再生育。
也因为这个，朱老太对朱小凤特别的厌恶，从小是非打即骂，在朱小凤十八岁的时候，朱老太就把朱小凤交给了村子里有名的鸡婆，让那鸡婆带着朱小凤四处卖身养家。
后来，在朱小凤四十五岁，因为年老色衰没有什么生意的时候，朱老太就想把朱小凤卖给深山坳里的单身老汉，赚点彩礼钱。
不过，朱老太最终没有卖成，因为朱小凤跑了，从此了无音讯。
面对朱老太的呵斥，陈明燕也不是那等软柿子，可以随意任由朱老太拿捏的。
陈明燕就扯出朱小凤逃跑的事情，刺激朱老太，说道：“孩子他奶奶，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的不要脸，竟然还好意思提起大姑子？要不是你为了点彩礼钱，要把大姑子给卖到深山里去，大姑子能够逃跑吗？这都好几年了，什么音讯都没有，说不准早就死在外头了！”
说到这里，陈明燕还不怀好意地说道：“从前都没见你对大姑子有任何愧疚的样子，现在竟然会觉得愧对她了，是不是在梦里曾经梦见过她，要找你算账呀！听说鬼都是在半夜来敲门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敲门声，你可千万别搭理，要不然咱家就要给你办丧事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连一块棺材板都买不起，你要是真被大姑子给带走了，那我只能给你张破草席，随随便便下葬了！”


“你！你敢咒我死！”朱老太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陈明燕冷笑了声，说道：“我哪里敢呀！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晚上千万把门给关好。”
朱老太说不过陈明燕，就抬脚踹了下坐在她身边的朱老头，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死人是不是？没看见我被儿媳妇欺负了？你也不知道给我出头！”
朱老头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语。
自从跟朱老太结婚，他在这个家里就一直没有话语权，被朱老太死死压着。
所以，被朱老太踢了，朱老头也没有任何反应，默默地喝着自己的粥。
朱老太见了，更是生气，又踹了几下朱老头，大骂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被小辈这么欺负，你竟然还有心情喝粥！”
伸手把朱老头的碗给抢过来，一股脑地倒进朱国安的碗里，道：“没用的老东西！吃了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省下来给我儿子吃！我儿子好歹是向着我的！”
说罢，朱老太问朱国安，说道：“儿子，你媳妇欺负我了，快帮我出气！”
朱国安是个冷血自私的。
有好处他会毫不犹豫地收下，但是因此让他向着谁，帮着谁，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而，朱国安扒拉着碗里的粥，没有立即向陈明燕发难，只对朱老太说道：“妈，我肚子快饿扁了，先让我把肚子给填饱了再说！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
朱老太满心想着朱国安会给自己出气，就把自己碗里的粥也倒给了朱国安，说道：“那你多吃点，多积攒点力气，等下好好给你媳妇厉害瞧瞧！”
“嗯……”朱国安含糊地应下。
朱老太以为找到靠山了，对着陈明燕得意地笑。
陈明燕太了解朱国安了，根本没把朱老太和朱国安俩母子的互动放在眼里。
还在朱老太要给自己添粥的时候，陈明燕眼疾手快地把勺子抢在手里，说道：“宝富还没有吃呢，你想让你的宝贝孙子饿肚子？把他给饿着了，他怎么给你生曾孙子？”
这也是。
朱老太就把目光望向了朱子冬。
朱子冬快速地把碗里的粥给一股脑喝完。
朱老太见了，不由咒骂朱子冬说道：“喝这么快干什么？赶着投胎呀！”
朱子冬没有理会。
陈明燕很高兴朱子冬帮着她，给朱老太添堵。
在大家都吃完早饭，朱子冬站在灶台前洗碗的时候，陈明燕一副对朱子冬掏心掏肺的样子，说道：“子冬呀，妈生了你们五个姐弟，最疼的还是你。平时对你打骂，那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朱子冬敷衍着。
如果真的对她好。
她前世也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不过是想哄着她，让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奉献出去。
这点套路，她前世不懂，以为妈是真的为了她好。
直到死了才知道。
所谓的好，也只是想把她给拿捏住，把她磋磨成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头人而已。
这样，妈就可以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而且毫无怨言。
陈明燕见朱子冬没有任何，还很认可她的话，陈明燕接着说道：“你弟弟是个不争气的，把方家的姑娘给搞大了肚子，要是不答应他们方家的条件，拿出三千彩礼娶那方文文的话，他们就要告你弟弟强奸，送你弟弟坐牢去。我们家就只有你弟弟一个男丁，要是你弟弟被送进了牢房，那我们家可就毁了。将来你嫁了人，在婆家也没有人为你撑腰了！”
说着，还举例说明了娘家有兄弟的好处。
“远的不说，就说那近的，你叔伯家的那个秀秀，在婆家被婆家人给欺负了，还不得娘家的兄弟出头，操着家伙把婆家人给揍了顿。从那以后就不敢再欺负秀秀，还把秀秀当皇后娘娘一样给供了起来，什么活也不让干。这都是秀秀有娘家兄弟的缘故，要是没个兄弟，秀秀就没有现在这个好日子了！”
朱子冬听了，那是嗤之以鼻。
秀秀的事情是真。
可那也是因为秀秀的兄弟给力，愿意给她撑腰。
她弟弟会吗？
一有事准跑得远远的。
妈会说这些话，她也明白。
不过是想继续哄着她，让她对弟弟掏心掏肺而已。
朱子冬也懒得跟陈明燕争执。
她现在只想把跟罗家的婚事搅黄，再等今年底，国家开始发放第一批身份证的时候，她把身份证拿到手，就远远地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因而，朱子冬随便陈明燕在那嘀咕。
反正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再也不会把妈的话当圣旨，严格执行她的话。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有在听，并听了进去，朱子冬会时不时地出声应一下。
对于朱子冬的这个反应，陈明燕满意极了，还郑重表示说道：“如果你弟弟敢对你不好的话，我就替你打他！你也放心，妈是个一碗水端平的人，你那三个姐姐这么的自私，在你弟弟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个推三阻四的，等她们有事的时候，妈绝对不会让宝富给她们撑腰的！随便她们被婆家人欺负！”
“嗯，我知道妈对我最好！”朱子冬言不由衷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陈明燕又说起了罗家，“那罗良才走路虽然有点瘸，可人家家里有钱呀！你嫁过去就可以直接享清福了，不用跟你三个姐姐一样，天天为下顿饭发愁。还有呀，你要学得聪明点，等嫁给了罗良才，你要尽快把财政大权握在手里，给自己弄点私房钱。私房钱呢最好不要藏在婆家，婆家人始终不会把媳妇当自家人，会防着你，还会趁着你不注意，会搜你的东西。最好是交给妈保管，妈最会保管东西了，保证不会给你少一分钱！”
钱是不会少。
可她想再拿回来，还不如直接去做梦比较省力。
朱子冬在心里撇撇嘴。
面上还要做出非常认同陈明燕的表情来，说道：“妈，我都记住了！”
“这就好！这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把手里的活给干完，等下我们就该去罗家了。”
“嗯！”
等陈明燕去拾掇自个儿，准备去罗家的时候，一直坐在门口听陈明燕、朱子冬对话的朱老头走了进来，对着朱子冬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