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左挑眉看着单车期待的眼神，说出的话打击到了下属脆弱的心灵，“我今晚得出去吃个饭，晚饭自己解决。”

“啊啊！

程哥，不要哇，你也知道执政府的员工餐有多难以下咽，你就舍得看我吃那奇怪的东西吗？”

单车猛男哭泣。

“别惦记哥的厨艺，哥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这一通“有点无语”的话出口，单车脸麻了一会。

他程哥依旧是那么欠揍。

夜里一处餐厅，程淮左推开玻璃门，来到前台，冲收银员一笑：“你好，请问三号包厢怎么走？

我有预定。”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自打程淮左一进餐厅，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带眼镜温文尔雅的男人。

天啊，为什么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收银员脸一下子红了，她悄悄往程淮左没系领带的衬衫领口处瞧了一眼，温声说：“你，你好，就在上面，二楼一上去就是。”

程淮左笑得儒雅，“谢谢。”

收银员这下是脸都不敢抬了。

“我在这上面看了半天的戏，你这斯文败类的样还真是分毫未变。”

真正长得斯文的傅川瞅着进来的程淮左，幽幽开口。

“本人魅力一向颠倒众生。”

程淮左坐下，脸不红心不跳。

傅川对这人的没脸没皮一贯嗤之以鼻，他埋头吃了一口面，“你们这食物不错，比黑道好多了。”

程淮左说：“你不是很早之前就退出黑道了吗？

还记得食物什么滋味？”

“从小吃到大，怎么不会记得？

现在算算，也有七八年没吃过了。”

程淮左没有反对这话，毕竟傅川离开傅家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说：“浪子回头的感觉怎么样？”

“你少来，我现在都后悔跟你认识了，你就是一只腹黑狐狸。”

傅川说。

傅川和程淮左是三年前在国外相识，一个药剂师，一个医生，就这么凑在一起了。

那时，他俩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认识得剑拔弩张，后来混熟了，倒是成为了难兄难弟。

“你让我办的事都办妥了，这个是你在黑道上的新身份。”

傅川甩过一份个人资料。

程淮左看完，说：“我以应聘云家保镖的身份进去？”

傅川嘴里塞着面条，“你不是想进云家么？

这个法子最快，而且云家在招聘，以你的身手肯定能通过的。”

程淮左：“莫名有一种违背职业的愧疚感。”

一个执政府人员同一个曾经的黑道分子合作。

傅川一口面差点没咽下去，他无语地说：“爱去不去，反正给你办妥了，对了，我的编制呢？”

“早弄好了，”程淮左说，“我们调查科的科长一看你的资料，哪还管你什么身份背景，就差三跪九叩把你请来了。”

傅川笑道：“你不怕我进执政府为非作歹？”

“事实上，在执政府，我就是那个为非作歹的人。”

傅川：……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他信。

“两天后你通过选拔的话，就可以进云家了，但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傅川说。

“什么？”

“云家新家主是个疯子，你自求多福吧。”

程淮左奇道：“你又知道？”

“早几年混金三角的时候听过一点。”

“你见过他么？”

程淮左问。

“没有，黑道上也没几个是见过他的，估计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吧。”

傅川转动着手里的酒杯。

“执政府也没他的资料，唉，一入虎穴，我这小命难保。”

傅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我倒是有点期待你跟他对上。”

“现在先说好，等下次见面的时候给我带点东西。”

程淮左说。

“什么东西？

你又知道我跟你下次要见面？”

傅川问。

程淮左笑道：“你都有执政府编制了，行动策划你得配合。”

“看情况吧，我会去见你的，前提是你得活着见到我。”

程淮左的笑在灯光下看得真切，“一定。”

那天吃完饭后，程淮左就没单车面前晃过几回，等单车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人早就己经收拾行李走了，只在茶几上贱兮兮地留下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字。

你程哥我走了，记得照顾好我儿子，要是我回来见我儿子没长几两肉，你就得少几两肉！

单车：……这王八蛋还用红笔特别标注了“几两肉”。

前几天不让大黄吃晚饭的又是谁？！！

单车狂掐人中。

而把自己属下气得半死的程大先生此刻正站在一座偌大的建筑前发呆。

他是见过云家建筑的，只不过记忆卡在了西年前。

西年前冒着金光的建筑早被毁在炮弹当中了。

而眼前这满是黑色风建筑的云家不见当年半点奢侈与富丽，反而充斥着寒意和死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不见底的颤栗。

正门插着黑色的骷髅旗，守卫的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面无表情，握在手中的枪似乎就要被扣动扳机，满是恶意。

程淮左在心里笑了一声。

不错，这才是魔头该有的品味。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位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瞧着保镖对他恭敬的模样，程淮左想这应该是个受信任的管家。

“您是程淮左程先生吗？”

云叔问道，“这边请。”

“是我，”程淮左随云叔进入云家，“请问您是？”

“管家，云叔。”

程淮左了然，问：“云叔，我现在是要去上岗了？”

云叔莫名，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程淮左，“不然呢？

你想来云家吃软饭？”

程淮左：“怎么会？

我是要来好好工作的，要不然也进不来。”

云叔道：“你记得你是干净的就好，最好别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一个管家也这么威胁人，程淮左没再出声，跟着云叔踏过用以接见王侯才能使用的名贵地毯，穿过一片片森严巡逻的地区。

走在前面的云叔不时与擦身而过的黑衣同僚点头致意，一路上所见到的人几乎没有表现出对程淮左这张新面孔的好奇。

不是不好奇，是不敢。

程淮左藏在无框眼镜后的双眸一眯。

云叔带程淮左进入一幢大楼，电梯经过瞳孔识别后，搭载程淮左和云叔二人往最高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