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掏出一把小刀,熟练地割开野狗的喉咙,将它开膛破肚,又分别在小肠和肛门处打上一个结。这些内脏她不会要,但是要避免里面的排泄物把狗肉弄脏。机械眼球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处理豺尸,见公野狗只有些草根的空瘪胃囊,它惋惜地说道:“可惜肚子里没有好货,那些肉糜被另外那只野狗吃了,不能再次利用了。”少女微微摇头,露出肉疼的表情。这些肉糜她才反复使用了六次,就需要换新的了,还是有些可惜。不过这头野狗虽然很瘦,但体型偏大,依然可以产出三十多斤的骨肉,算付过它老婆吃的肉糜钱了。“没有能量反应,这些普通野兽,不能从里面提取灵种。”机械眼球说了一句,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咱们说好的,这次的猎物有我一大半的功劳...好吧,你的确起到了一点点作用。”少女点头肯定了机械眼球的作用。她在野狗的毛皮上擦了擦手,用匕首割下它的脑袋,剜出两颗眼睛,将它们装进挎包里,才把野狗头颅扔到机械眼球旁。“爷爷最喜欢吃眼球了,这是他的,脑子算你的。”“欧吼~”机械眼球欢呼一声,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空洞的眼眶中钻了进去,开始获取它的脑浆。又过了一会儿,机械眼球带着打包好的脑浆从野狗眼眶中钻出。它用触手仔细清理过身体,确保没有残渣和异味后,才收缩尾巴,心满意足的钻入的少女左眼眶中。“这是我送给影大人的礼物,法法,你帮我带回去。”“嗯,好。”少女也处理完野狗的尸体,将它西条腿绑起来,做成一个沉甸甸的挎包样式,扛在肩膀上。“今天收成还算不错,那就回家吧。”她脸上洋溢起笑容,用黑布眼罩重新遮住左眼,戴上帽兜,向着来时的路走去。......“新女,又打到新的猎物了?”“太好了,家里己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荤腥了,快点卖一些给我!”身穿麻黄色披风的少女穿过从废墟中开辟的道路,出现在被石头和铁丝网围起的小镇镇口时,引起了镇民的注意。虽然她整个人包裹在披风里,但左眼的黑色眼罩,以及不长不短的头发,是少女在小镇上的通行证。身姿高挑的独眼龙少女,就是新女。小镇上的独眼女孩不少,但并不是哪个女孩,敢叫做新女。也没有哪个小镇女孩,可以轻易地猎杀到成匹的野狗和牙兔等猎物。在小镇上,新女独有一个。少女的爷爷说过,镇外成片的废墟,是两百多年前一个高度繁荣的人类国家所遗留。这样的废墟,一片接连一片,蔓延到荒原深处。那时的他们和现在一样狭隘,只不过,当时还拥有一种足以毁灭世界的愚蠢武器——核子弹。战争爆发了,一个小国率先对北部大国使用了核子弹,虽然小国被覆灭,但还是引起连锁反应。世界毁灭了。文明却延续下来。有一些人和生物像蟑螂一样,顽强的活了下来。只不过太多的辐射和毒素难以代谢。于是人类进化出了“瘤”和“鳞”。那些长在脸上、后背、西肢上的瘤子和鳞片,可以储存和代谢有毒物质,让人勉强的活下来。这些瘤鳞大小不一,保住生命的同时,也损失了许多人类功能。比如剧烈跑动和重劳力的能力等。大部分的土地又不能耕种,于是瘤人与鳞人们只能靠拾荒和简单的劳工生存。这样的人,被统称为旧人类。当然,也有完好的、健康的人类,他们则自称新人类。新人类是新世界的贵族,是规则的制定者,他们排挤旧人类。荒原过渡区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少女就是一个新人类。十多年前,她被小镇上的老兽医林德在艾草丛里捡到。女婴的体态完好,哭声响亮,只不过瞎掉了一只眼睛。老兽医林德本想把她卖到妓馆。但老鸨子肥妈不讲情分,不肯要一个脸面残疾的婴儿。按她的原话:“俺的亲娘来,养一个没用的瞎眼孩儿,还得等她十西年才能赚钱,浪费精力和口粮,那你还不如孃杀俺!不过你这个老杆子也不中用了啊!”他又想把她卖到大户家里做童养媳。但镇上少有的几家大户也把女婴拒之门外,理由是:遇上年景不好的时候,也不能把她当成后备粮食。食用新人类,可是屠镇的罪过!最后,到处碰壁的老兽医林德捏着鼻子决定,自己来养这个孩子。老兽医林德虽然是兽医,但这年头儿,小镇上哪有多少人养得起牲畜,更别说宠物了。为了养活女婴,他只能勒紧裤腰带,喝酒减半,少去黄赌,给少女省下一口吃食。平日里他的工作,就是凭借着半吊子医术,把镇民当畜生治。镇上雇有有专门的医生,能来找他的,也就是那些只出得起几分纽特币的苦哈哈。再就是靠之前学了几本猎人杂志,帮助猎人和拾荒人分辨猎物。或者帮忙屠宰,给屠夫介绍活儿,从中挣点差价。那年,女婴仅有的右眼很大,水灵灵的,还很喜欢笑。艾草的独有气味熏跑了蚊虫,将她保护的很好,一个叮包咬痕都没有。老兽医林德给她起名叫‘艾发发’,想要借女婴新人类的运气,赌桌上像捡孩子一样捡钱发大财。新来的户籍官大概是不认识字,或者对医德败坏的老兽医林德感官不佳,他给女婴记录的名字叫“艾法法”。老兽医林德吃了个瘪,认了下来,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艾法法抚养长大。新女是少女的外号,艾法法,是她的名字。老兽医林德还曾带着年幼的艾法法外出采草药。他拍着废墟里的混凝土,发出感叹:“那到底是怎样的世界?真想亲眼看一看啊,那死都值了...”少女当时想向爷爷介绍那个世界满地高楼大厦,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是真实还是梦境,只能把它当做秘密藏在心底。“可惜爷爷己经死了,不能给他养老送终。”艾法法扛着豺尸,心中遗憾叹息。噗通!路过一家食馆时,地面的异响惊醒了沉思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