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淡漠地收回視線，冷聲說了句：“我是她的主治醫生。”
“什麽？”
季廷遠難以置信，南喬怎麽就成沈沐川的主治醫生了？
他沒記錯的話這家夥不是兩年前就出國了？就在他和沈沐川訂婚的那段時間。
什麽時候回來的？
季廷遠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看了看南喬，又扭頭看了看病床上身穿病号服弱不禁風的沈沐川，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媽的。”季廷遠咬着牙，嘴邊小聲呢喃，敵意的目光朝南喬投去。
死小子，打什麽主意呢。
南喬跟沈沐川聊了幾句，沈沐川始終笑意盈盈的，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和剛才對待他那般冷漠的态度完全不一樣，季廷遠越來越漲火。
簡單囑咐了幾句，南喬就離開了，季廷遠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離開病房。
沈沐川一扭頭發現季廷遠還坐在椅子上沒走，她垮了個臉，懶得再應付他。
“你還有别的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午睡了。”話是這麽問，她直接就躺下了，抓住被子往身上一蓋，眼睛阖上。
季廷遠知道沈沐川在跟他鬧情緒，沒說什麽，抿着唇點頭應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你了，什麽時候出院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來醫院接你。”
沈沐川閉着眼睛沒應聲。
季廷遠起身，跟雲母道了聲别就離開了。
出了病房，季廷遠左顧右盼，在走廊不遠處看到了還沒走遠的南喬。
他快步追了上去。
“喂。”
季廷遠喊住他。
南喬料到他會追出來的，畢竟剛剛在病房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似的。
南喬停下腳步，扭頭看他。
季廷遠臉上的表情相當不爽，但這裏是醫院他不想動靜太大，強壓着怒火，用舌尖抵了抵後牙槽：“聊聊？”
南喬沉默了幾秒，說：“可以。”
*
“你不是出國了麽？”
兩人走到走廊拐角，這裏安靜沒什麽人，季廷遠向來對南喬很反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了。
“在國外待得好好的，溪溪一出事你就回國？”
“回來想做什麽？你這混蛋......”季廷遠瞪着他，咬牙切齒。
南喬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見他不出聲，季廷遠以爲自己說中了南喬的那點心思，諷刺地笑了一聲：“南喬，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對溪溪什麽想法，都是男人，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麽？”
“怎麽，想借着溪溪生病在她跟前刷好感，當小三上位？我他媽就知道你目的不單純，你這人真是卑鄙無恥。”
“我警告你，就算她出事了，她現在也是我的未婚妻，你别做夢......”
季廷遠話還沒說完，南喬忽然一個拳頭直直地朝他掄了過去。
“砰”地一聲，季廷遠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他沒想到像南喬這樣老實巴交的人會動手打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腳下踉跄了好幾步，嘴角緩緩溢出鮮血：“操......”
“你還知道她是你未婚妻？”
季廷遠被打得還有些懵的時候，忽然聽到南喬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麽？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也配在這裏狗叫？”
南喬冷漠地睨着他，眼神仿佛在看垃圾。
“你未婚妻醒來多少天了知道嗎？她是生是死你一點不在乎嗎？怎麽能連看都不來看一眼......你簡直是個畜牲，不，你這混蛋連畜生都不如。”
“......”季廷遠唇角帶血，瞪着南喬怒火中燒，“媽的。”
好歹也是豪門大少爺，向來高高在上，哪被人這樣打過罵過，季廷遠瞬間也惱了，幾步上前就攥住了南喬的領子：“你他媽想死啊。”
南喬絲毫不懼，冷笑一聲：“對，想死，有種弄死我啊。”
他目光陰鸷，那雙漂亮溫柔的褐色眼睛此刻宛如深窟，空洞無光，好像真的什麽都不在乎了。
南喬冷着臉勾起嘴角：“正好溪溪出事我也不想活了，要死也拉你墊背，就當幫她清理垃圾了，一起死。”
“......”季廷遠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難以想象這些話會是南喬這種溫文爾雅的人能說出來的，隻覺得這家夥是真的瘋了。
季廷遠揪他領子的手莫名松了些，喉結微滾，心裏有些犯怵。
他知道南喬和沈沐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不一般，這混小子看沈沐川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重要，這一刻他真不太敢惹他。
一個人就算性子再溫和，真把他逼急了，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季廷遠深知這個道理。
況且他也承認，沒及時來探病确實是他做得不對，挨南喬一拳也罷。
“神經病，發什麽瘋。”
季廷遠低罵了句，松開南喬的領子後退了兩步，用指腹蹭了蹭嘴角的血，便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南喬目視着季廷遠離開，擡手理了理領口，站在原地深呼吸，平複着情緒。
垂眸瞥了眼帶血的手背，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動手打人。
他性子溫和，生氣的方式向來是沉默，從沒有這樣滿腔怒火過。
南喬後退幾步靠在牆上，後腦勺抵在牆壁上，受傷的手背輕輕壓住了額頭，唇瓣顫了顫。
憑什麽。
憑什麽他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的女孩，要被别人當做皮球似的踢來踢去。
想起來了就關心兩句，想不起來甚至可以這麽多天不聞不問。
他可以容忍别人把沈沐川搶走，隻要溪溪開心，幸福，他無話可說。
可他不能容忍别人這樣傷害她。
南喬輕輕歎氣，不由地想起那天在酒吧裏宋嶼跟他說過的話。
“阿嶼，你說得對。”南喬唇邊喃喃着，暗暗攥緊了拳頭。
季廷遠那個人渣他不配。
既然有人不懂珍惜，那他就要搶回來。
老天沒有把她帶走，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好不容易失而複得，任何人都休想再傷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