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腮帮子鼓成蛤蟆,面无表情望住他。
“......”顾西征轻咳了下,手掌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只没吹过的粉色气球,“帮你也带了一个。”
某个姑娘跟小孩没区别,也需要哄的年纪。
原想再板一板脸,可欢喜已经不由自主从杏眸中外泄,温念上半身前倾,巴巴地盯住他:“你帮我吹起来。”
少年纵着她,把气球咬进嘴里,轻松的将气球吹成圆鼓鼓的,又熟练的用丝带扎住封口。
因来例假产生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温念渐渐有了精神,捏着气球丝带,将谷春天送她的牛皮纸袋打开。
里面是两双漂亮的圣诞棉袜。
一双温念的码子,另一双明显大了许多。
温念眉心稍动,将那双大码袜子掏出来,若有所思地问:“顾西征,如果那天...我没有先开口,你会跟我告白吗?”
“......”少年愣了片刻,随后淡定答道,“高考结束前不会。”
他眼中自有轻重缓急,若不是温念先开了口,他不会多讲一个字动摇她心神。
但既然温念先说了,他也不愿让她受委屈,态度上必须给她一个回应。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顾西征瞥了眼她手中圣诞袜,平静无波道:“这是给温响的?”
“......”没想到他这么聪颖,温念花朵似的唇动了动,“你怎么知道?”
“送你的礼物,却通过温响的手,”顾西征低着嗓,“要么是真的顺路,要么是想见温响一面。”
而礼物中明显有一双是给温响的,谷春天却提也没提,大概率是喜欢温响了。
若是把他当兄长看待,不至于这么掩人耳目。
“......”
简单的两句话,让温念对他的钦佩顶格拉满。
沉默须臾,温念喟叹:“可是温响只把她当小妹妹。”
少年少女如梦如幻的年纪,有人被爱,有人悄悄将喜欢掩埋。
“顾西征,”温念声音很轻,“我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我...你明白我有多开心吗?”
“......”顾西征怔愣须臾,他瞳色黑沉,漾着别人瞧不懂的情绪,“这话该我说。”
温念眼睫微掀:“那你说。”
“......”
等待几秒,温念瘪瘪唇:“就知道你说不出口。”
某人天生对甜言蜜语过敏,说一句能要他的命。
“你说你小小年纪,”温念唠叨他,“是怎么活成这副严肃又正经的样子...”
顾西征额角抽了下,指腹捏住她脸蛋的软肉:“别闹。”
他坐在灯下,浑身气质清寒似雪,温念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他动起情来亲吻她时会不会脸红,凉薄的凤眸会不会烫到浮出欲望。
-
平安夜这天,高三得了半日的假,卢倩倩已经催促了几次,温念便央顾西征陪她去赴约。
由卢倩倩做主,在师大附近的一家餐馆定了位置。
温念和顾西征到的时候,卢倩倩和她对象已经在了。
卢倩倩的对象是个阳光型帅哥,为人也很健谈,打了招呼之后便把菜单交给温念。
“我们点过了,”卢倩倩坐在温念对面,“我本来想帮你点来着,但又搞不清楚你准对象想吃什么,毕竟那什么,你懂得哈。”
“......”温念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在桌下踢了她一脚,“你对象才毛病多。”
卢倩倩的对象黄司凯:“......”
卢倩倩:“......”
场面定格一秒。
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当着人对象面骂人家,温念点菜的手指顿住,她讪讪抬头,惊慌找补:“啊是,我对象毛病多。”
顾西征:“......”
沉默。
卢倩倩嘴角抽了两下,随后实在忍不住了,噗嗤地笑了出声,她偏头,边笑边说:“亲爱的,你看见了吧,她就是有这种本事,两句话得罪全部的人。”
温念感觉自己缺觉缺的大脑都糊涂了,她哭丧着脸,撇过脑袋:“顾西征......”
她不是故意的。
顾西征拎着水壶倒水,搭眼瞥她:“昨晚几点睡的?”
“......”温念默默想了想,“凌晨两点。”
顾西征:“我记得11点的时候你就说要睡了?”
“......”
“那11点到两点,”顾西征淡声问,“都在干嘛?”
温念欲哭无泪,她看了眼对面的卢倩倩,示意她救救自己。
接收到她的信号,卢倩倩轻咳了声:“在跟我聊天。”
说到这,黄司凯也惊讶了:“你们能聊三个小时?”
“这还是短的呢,”卢倩倩甜甜地说,“她碎嘴子你知道不,你瞅瞅我手机上的记录,全是她罗里吧嗦的一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边说边把微信记录打开,随意滑动了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只能看到非常非常多的你来我往,她收的动作也快,两个男生都没看见具体聊了些什么。
温念炸毛了:“卢倩倩!!”
“看,还爱炸毛,”卢倩倩笑,“好好吓人的呢。”
黄司凯很捧场,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那哥哥哄哄,宝贝不怕啊。”
温念:“......”
妈的!
是人不!
是人不!
卢倩倩这只不当人的狗!!
服务员恰好开始上菜,温念差点把那盆热汤掀到卢倩倩脑袋上。
“亲爱的,”卢倩倩瞅了她一眼,又看向黄司凯,“人家手累,要喂。”
黄司凯宠溺道:“行,让你自己吃过几回?”
温念:“......”
默了几秒,她撇过脑袋,顾西征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对面油腻的互动,只拎着开水冲洗碗筷。
温念轻扯了下他的衣角,有样学样:“我手累。”
顾西征把洗好的碗筷推到她面前:“少发点信息。”
“......”温念气结,“谁跟她聊三个小时的天了,人家谈恋爱呢,哪有时间搭理我!”
说这到,卢倩倩挑眉笑:“你没谈?”
“......”
她谈的跟别人谈的,那不一样。
顾西征抬眼,不咸不淡道:“她不爱找我聊天。”
温念:“......”
感觉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气氛稍稍凝滞。
温念起身,好脾气道:“我去洗手,忘了洗手手了呢。”
“......”卢倩倩忍笑,“我陪你。”
说罢,她在黄司凯脸上亲了下,才跟着起身。
温念直翻白眼,加快步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路上。
“你们俩住隔壁,”卢倩倩压着声音问,“每天都在干嘛?”
提到这个,温念能清晰地回答:“不是跟你讲过,我写作业,他像教导主任,看着我写作业。”
“......”卢倩倩一脸荒唐,“都这么久了,一点情侣间的娱乐都没有?”
“......”
倒也不必问到她脸上。
停顿良久,温念颇有些怨念:“你跟你对象能不能收敛点,我都被油饱了。”
“嫉妒啊,”卢倩倩勾着她肩,“我这不是想帮你对象开个窍嘛。”
温念拧开水龙头:“不必,见你们这样,我觉得他那样挺好。”
“......”卢倩倩歪着脑袋瞅她,语出惊人,“亲过没?”
温念蹭一下把手上的水甩她脸上:“我还没长大!!”
卢倩倩:“......”
操!!
咱就说,这个借口在她过了18岁生日后就已经不好使了,好吗?
回到座位后,卢倩倩终于收敛,她清了清嗓子,黄司凯立刻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开:“宝贝,汤刚刚好温了,快来喝。”
温念凸起下唇,把手伸到顾西征面前,几分阴阳怪气:“请检查。”
“......”少年眉心跳了下,条件反射捏住她指尖,稍稍向下施力,示意她坐下来,“怎么了。”
然而话一落,他浓眉下的深邃眸子浮光掠影地起了寒意:“洗手间没热水?”
女孩子一只手冻的跟冰块似的,连丝温度都不带。
“嗯?”温念咬了口米饭,“有吧,懒得等。”
热水出得慢,她直接用了冷水。
“温念,”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态度,顾西征无奈到皱眉,“要用热水。”